安全屋的潮湿霉气尚未完全从肺叶中清除,沈清辞却已开始规划下一次的“刀尖跳舞”。
烛光下,她用手指蘸着茶水,在粗糙的木桌上勾勒出靖王府的简略地图,西苑的位置被重重圈起。谢景行那句箴言——“白莲无垢,需濯清涟。星轨已乱,变数在西”——像一串密码,不断在她脑中回响。
“谢景行……你到底是递刀子的盟友,还是布迷阵的对手?”她喃喃自语,内心吐槽,“这感觉就像玩真人版密室逃脱,NPC给的线索还得先验真伪,心累。”
萧绝推门而入,带着一身夜露的微凉。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水迹地图,眉梢微挑:“决定了?”
“嗯。”沈清辞抬头,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,“不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下……虽然你这‘保护伞’业务能力超强,酬劳也大方(指金瓜子),但我的清白,得我自己去挣回来。西苑,必须去。”
萧绝走近,阴影笼罩住她,带着无形的压迫感。他伸手,并非触碰地图,而是拂过她额前一丝不听话的碎发,动作看似轻柔,却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。“可以。但记住,你的命,现在是我的。别玩丢了。”
沈清辞心脏漏跳一拍,面上却强自镇定:“放心,我跟阎王爷不熟,暂时没预约。”她努力忽略他指尖带来的战栗,“我需要一点简单的伪装,还有王府最新的守卫巡逻间隙。”
萧绝轻笑一声,像是赞赏她的胆色和冷静。“东西和人,稍后送到。”
夜色浓稠,月牙被薄云遮掩,正是潜入的好时机。
沈清辞穿着一身萧绝提供的夜行衣料改装的深灰色劲装,头发紧紧束在脑后,脸上抹了淡淡的炭灰,看起来像个不起眼的小厮。她对着水缸模糊的倒影看了看,忍不住自嘲:“挺好,从王府侧妃成功转型为没长开的半大少年,这演艺生涯也算多元发展了。”
一名沉默的黑影(萧绝的手下)将她带到王府外围一处僻静墙角,递给她一卷绳索与几枚特制的小石子,低声道:“巡逻队每半柱香交替一次,间隙在此。内有接应,但只此一次。”
沈清辞点头,深吸一口气,将现代社畜熬夜加班的精力全部调动起来,化身古代特工。她利用原主记忆中那条靠近浣衣局后墙的、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废弃月洞门,如同泥鳅般滑了进去。
王府内灯火零星,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。她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,心跳如擂鼓,内心却还在苦中作乐:“这潜行体验,比上班摸鱼刺激多了,肾上腺素直接飙满。”
西苑果然与王府其他地方的富丽堂皇不同。这里更显清幽,竹影婆娑,亭台楼阁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雅致。然而,正如沈清辞所料,这份雅致之下,潜藏着诡异。
“犯罪心理侧写启动,”她边谨慎前行,边在心里分析,“过度整洁,路径设计刻意符合某种韵律,像是阵法……还有,这镜子是不是太多了点?”她注意到回廊、亭角,甚至假山旁都巧妙地安置着或大或小的铜镜,角度刁钻,几乎囊括了所有视觉死角。“谢景行,你这谪仙人设有点崩啊,怎么透着点……水仙花(自恋)和被害妄想症的结合体?”
她目标明确,直指谢景行日常起居的书房。
书房门锁着,但这难不倒有备而来的沈清辞——萧绝给了她一根特制的细铁丝。她凭着记忆里开现代密码锁的专注力,小心拨弄着古代的铜锁。几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后,锁开了。
“技多不压身,古人诚不欺我。”她闪身而入,迅速掩上门。
书房内陈设简洁,书卷气息浓郁。但沈清辞的鼻子动了动,她闻到一股极淡的、若有似无的冷香。这味道……她瞳孔微缩,立刻想起卷宗里提到白若瑶常用的一种名为“雪间梦”的珍稀香料,据说有宁神之效,却在原主被诬陷那晚的证物中,被描述为“疑是迷情药引”。
她快步走到书案旁的鎏金异兽纹铜香炉前,用指尖沾起一点炉内的灰烬,凑近细闻。“没错,虽然刻意清理过,但这残留的底韵,和卷宗里记载的‘雪间梦’特征高度吻合。”谢景行这里,怎么会有白若瑶的专属香料?他们之间的关系,绝非表面那么简单。
她开始快速而细致地翻查。书案上的公文信件干净得不像话,显然是经常处理。她拉开暗格,没有找到预想中的谋反证据,却有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。
打开木盒,里面并非金银珠宝,而是一张折叠的、略显陈旧的浣花笺。展开一看,上面是一行清秀却带着一丝锐气的字迹:“君心似磐石,妾意如蒲草。磐石倘无转移,蒲草韧如丝,亦可……缠骨附髓。”
落款,只有一个极其隐晦的“瑶”字花押。
白若瑶!
这内容,看似情诗,细品却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和隐隐的威胁!谢景行竟然如此小心地收藏着白若瑶的旧笺?他们之间,究竟是谁缠着谁?
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沈清辞继续搜索。在一排关于星象堪舆的书籍中,她抽出一本纸页泛黄的《星辰衍义》。快速翻动间,一页关于“凤格”命数的批注吸引了她的注意。在旁边空白处,有人用朱砂写着一行细小而凌厉的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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