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书下达,冤屈得雪。
曾经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的死牢空气,似乎也因这一纸文书而松动了几分。然而,在这间特殊的、曾承载了无数秘密交易的牢房里,气氛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欢快,反而沉淀下一种更为粘稠、难以言喻的静谧。
沈清辞和萧绝,隔着一道冰冷的铁栏,相对而坐。
没有预想中的庆贺,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,甚至没有就“撕毁文书”事件进行任何后续讨论。萧绝只是平静地告知她,明日清晨,狱卒会来打开这扇门,她便可真正离开这个困了她数月之久的地方。
然后,便是此刻的沉默。
沈清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目光落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。昏暗的油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,将他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戾气与深沉勾勒得更加清晰。他微阖着眼,仿佛在养神,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更深远的事情。
她想起他撕碎她户籍文书时的眼神,不容置喙,带着近乎野蛮的占有欲。奇怪的是,当时那瞬间的恼怒过后,心底泛起的竟是一丝隐秘的安定。她知道自己早已无法,也不愿抽身离开这潭浑水,离开这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。
“出去后,第一件事想做什么?”萧绝低沉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沉寂,眼睛并未睁开。
沈清辞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先找个顶级酒楼,点一桌满汉全席……不对,这个时代没有。那就烤全羊、佛跳墙、八宝鸭……把所有在牢里想吃吃不到的,统统吃一遍!”她顿了顿,小声补充,“然后,好好泡个热水澡,用掉一整瓶玫瑰香露的那种。”
萧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,像是被她这毫不掩饰的、充满烟火气的愿望取悦了。“准了。”
“说得好像要你批准似的,”沈清辞小声吐槽,随即正色道,“说正经的,锦瑟阁那边积压的事务恐怕不少,我得尽快去处理。还有,王府……靖王府那边,我的东西还得去收拾一下,虽然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。”
“王府之事,自会有人处理干净。你不必再踏足那里。”萧绝睁开眼,眸色深沉,“从明日踏出这里起,你住城南别院,与靖王府,再无瓜葛。”
这是直接安排了她的去处。沈清辞没有反对,那个地方确实充满了不愉快的回忆。“好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但这次的沉默,与先前不同,似乎有什么更沉重的东西在空气中酝酿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地牢深层的宁静。来的不是普通的狱卒,而是萧绝的一名心腹下属,代号“影”,沈清辞见过几次,负责传递最紧要的消息。
影的神色凝重,隔着牢栏对萧绝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一封插着羽毛的紧急军报:“主上,北境八百里加急!”
萧绝眸光一凛,接过军报,迅速展开。昏黄的灯光下,沈清辞能看到他捏着纸张的指节微微泛白,下颌线也随之绷紧。整个牢房的气压仿佛瞬间降低了十倍。
“北狄王庭撕毁盟约,集结二十万铁骑,突袭雁门关。守将李崇力战殉国,关隘……已失守三日。”萧绝的声音冷得像冰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,“北狄骑兵南下百里,连破三城,烧杀抢掠,直逼河套腹地。”
沈清辞倒抽一口冷气。即便对古代军事了解不深,“雁门关失守”、“南下百里”这些字眼也足以让她明白事态的严重性。这已不是寻常的边境摩擦,而是国战级别的全面入侵!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哀嚎:刚搞定宅斗副本,还没喘口气,国战副本就强行开启了?这项目难度升级得也太快了吧!
“朝中反应如何?”萧绝问,语气已恢复平日的冷静,但那冷静之下,是汹涌的暗流。
“朝廷震动,陛下惊怒,连夜召集重臣议事。太子一党力荐兵部侍郎张启明挂帅,称其‘熟知兵事,可当大任’。”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。那张启明是太子的妻兄,以攀附钻营闻名,何曾真正上过战场。
萧绝冷哼一声,未予置评。
影继续道:“同时,以老将军周勃为首的一干武将,连同十几位边军旧部,此刻正跪在宫门外,以血书请命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,“恳请陛下,重新启用主上,执掌北境兵马,驱逐狄虏!”
话音落下,牢内再次陷入死寂。只有油灯灯花爆开的轻微“噼啪”声。
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。来了!旧部请命,国家危难,这将萧绝推到了一个必须做出选择的关口。她看向萧绝,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那些以血请命的旧部,那岌岌可危的北境河山,都与他无关。但她能感觉到,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,比这死牢的石头还要冷硬。
就在这时,影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竹管,恭敬奉上:“另外,这是谢景行先生命人暗中送来的密信,嘱咐务必交到主上手中。”
谢景行?他又要干什么?沈清辞竖起了耳朵。
萧绝拆开竹管,取出一张素笺。上面只有两行字,一行是飘逸出尘的字迹:“星轨北移,将星归位。乱局初定,破而后立。”另一行,却是一串极其精准的坐标和一句简短的备注,字迹与上一行不同,更显务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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