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清冤案昭雪,沈清辞声誉如日中天,连带着镇国公府的门槛似乎都比往日高了三分——虽然这高度,大半是靠着那位即将彻底离心的大小姐撑起来的。
沈威这几日过得极其煎熬。朝堂上,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总带着若有似无的同情和讥诮,仿佛在说:“看,就是那个糊涂爹,差点把金凤凰当草鸡扔了。”回府后,面对的是井井有条却冰冷陌生的氛围,以及潇湘苑那边无声散发的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。
他试图弥补。先是挑了几件库房里顶好的头面首饰,让管家送去潇湘苑,说是给女儿压惊。东西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,云雀传话客气又疏离:“小姐说,多谢国公爷好意,只是如今她自个儿的铺子里这些东西尽有,不敢劳动国公爷破费。”
(破费?我给我自己女儿送东西叫破费?)沈威一口老血堵在胸口。
他不死心,又提出将府中几个赚钱的田庄铺面划到沈清辞名下,让她打理,收益也归她。这次,沈清辞亲自来了。
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雨过天青色骑射服,像是刚巡视完产业回来,发梢还带着外面的朝气。她走进书房,没有坐,就站在那儿,身姿笔挺,如同一株迎风自立的白杨。
“父亲的好意,女儿心领了。”她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“只是女儿如今的产业已足够忙碌,实在分身乏术。国公府的产业,还是由父亲和柳姨娘操心更为妥当。至于收益,”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,“女儿不缺。”
(不缺……是啊,她那个日进斗金的锦瑟阁和玉颜坊,确实比他那几个田庄赚钱多了。)沈威看着她疏离的眼神,所有准备好的缓和关系的话,都哽在了喉咙里。
“清辞……为父知道,之前是为父糊涂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,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。
“父亲言重了。”沈清辞打断他,目光清凌凌的,像结了冰的湖面,“女儿只是觉得,经此一事,彼此界限分明,对大家都好。父亲保全沈家声誉,女儿经营自己的一方天地,互不干涉,方能长久。”
说完,她微微一福,转身便走,没有丝毫留恋。
沈威看着她决绝的背影,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。他知道,有些东西,从他点头同意滴血验亲的那一刻起,就彻底碎了,再也拼不回来了。
(互不干涉……好一个互不干涉!)
沈清辞说到做到。回到潇湘苑,她立刻开始了“独立王国”的建设工程。
首先是小厨房。以前她偶尔还会用大厨房,现在直接在自己院里砌了灶台,聘请了专门的厨娘,食材采购直接走她自己的账,与大厨房彻底切割。(免得有人给我下毒,虽然现在大概率没人敢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,尤其是这种塑料父女情环境下。)
其次是账房。她将锦瑟阁、玉颜坊等产业的账目完全独立出来,由她信得过的掌柜和从暗影中挑出的擅长算术之人共同管理,与国公府公账泾渭分明。(我的钱,我一分也不会再补贴给这个随时可能卖了我的“家”。)
最重要的是护卫。癸带领的暗影小队,原本是暗中护卫,现在直接半公开化,接管了潇湘苑外围乃至府中一些关键位置的防卫。镇国公府的护卫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毕竟,谁也不想招惹那群煞神。(安全感,是自己给的,靠男人(爹)不如靠自己(的保镖)。)
短短数日,潇湘苑就成了镇国公府内的“国中之国”,针插不进,水泼不进。沈威对此毫无办法,只能眼睁睁看着,心头滴血,面上无光。
(很好,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,姐现在经济、武力、人事全部独立,看谁还能拿捏我!)沈清辞站在自己布置一新的小书房里,看着窗外属于自己的小庭院,心情舒畅。
解决了内部隐患,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商业扩张中。凭借如今“传奇巾帼”、“商业女王”的光环,她的产业迎来了黄金发展期。
玉颜坊推出了“独立女性系列”彩妆,主打“自有我锋芒”的口号,一经推出,立刻被抢购一空。(品牌故事和价值观输出,古今通用啊!)
锦瑟阁女子银号凭借良好的信誉和沈清辞的个人魅力,吸纳的存款再创新高,甚至开始筹划在江南富庶之地开设分号。
而最让沈清辞得意的,是她即将启动的“玉颜坊连锁加盟计划”。她起草了详细的加盟章程,包括品牌使用规范、产品质量标准、统一培训、营销支持等。(把现代奶茶店那套搬过来,降维打击古代单体店!)第一家试点分店,定在了距离京城不远的繁华州府——江宁府。选址、装修、人员培训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。
(等江宁店成功,姐就要开启全国连锁模式,把“玉颜坊”开遍大江南北!到时候,情报网也能顺便铺开,嘿嘿……)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太子李琮在接连失利后,确实暂时沉寂了下来,但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。东宫书房内,他面色阴沉地看着关于沈清辞产业急速扩张的密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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