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念头如野火燎原,瞬间便占据了他全部心神。
次日天明,刘忙即刻下令,于沔阳城中觅一处幽静庭院,亲自督工改造,不过三日,一座古朴肃穆的院落便拔地而起。
他亲笔题写匾额,上书五个遒劲大字:“修史堂”,其下又有一行小字,字字千钧:“史不书胜败,书人心。”
堂中人事,更是石破天惊。
刘忙召来名士许靖,奉为总纂官。
又请来双目失明的郭胜与那曾为宫女的小烛为口述官,董卓之女董薇则被任命为信物监,负责保管和鉴定所有与历史事件相关的证物。
许靖接到任命,当场拂袖,脸色铁青:“主公!史官修史,乃国之重器,朝之大典!岂能由宦者之后、宫中女子、流民之辈执笔口述?此举荒唐,传出去岂不为天下士人耻笑!”他一生清名,自视甚高,让他与这些人共事,无异于奇耻大辱。
刘忙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,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:“那许公可否告诉我,永宁宫中,张让焚烧传位诏书,以身护嗣的那一夜,该由谁来书写?”
许靖一愣,下意识地答道:“此事……自当由史官秉笔直书。”
“史官?”刘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“哪位史官?是那些高坐庙堂,自诩清流,却连提及‘十常侍’三字都觉污了笔墨的清流吗?他们连提都不敢提,又何谈秉笔直书!那一夜的真相,只有亲历者才有资格诉说。郭胜虽是宦者之后,但他看得比谁都清楚;小烛虽是宫女,但她听得比谁都真切。许公,你读的圣贤书,是教你明辨是非,还是教你蒙眼塞听?”
一番话,如重锤擂鼓,震得许靖哑口无言,面色由青转白,又由白转红。
他怔立良久,终是长长一揖,躬身到底:“主公之见,远超靖之所想。靖,受教了。”
修史堂正式开堂那日,郭胜端坐于堂上。
他没有眼睛,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却仿佛能洞穿岁月。
他不用追忆,只是平静地将那些深埋于黑暗中的往事,一字一句地吐露出来。
他的声音沙哑低沉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尖在石板上刻画,带着血与火的温度,带着忠诚与背叛的纠结。
从灵帝的荒唐,到何进的愚蠢,再到张让、赵忠等人在最后关头的决绝与悲壮,一桩桩宫闱秘闻,在他口中化作了活生生的画卷。
许靖执笔记录,初时还算镇定,可听着听着,他握笔的手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抖得如同风中筛糠。
当郭胜讲到张让抱着幼帝投水前,对天泣血高呼“臣等有罪,然汉室不可无嗣”时,许靖手中的毛笔“啪”地一声掉在竹简上,溅开一团墨渍。
他再也忍不住,两行浊泪滚滚而下,在“张让”二字上洇开。
“我等……我等读了一辈子圣贤书,自以为看透了忠奸善恶,却不知……不知忠奸竟可颠倒至此!”他颤声说道,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震撼。
他猛地站起身,再次对刘忙深揖及地:“主公,靖请缨,愿亲自撰写《十常侍列传》!”
顿了顿,他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列传开篇,靖已想好。便写:非宦者皆奸,亦有忠良不得其显者,天下不知,史笔不录,谓之‘暗汉’!”
“暗汉”二字一出,满堂皆静。
便在此时,董薇默默上前,自怀中取出一物,双手奉上。
那是一块碎裂的玉石,正是传国玉玺的一半。
她将其置于堂中案上,又请刘备上前,刺破指尖,滴血其上。
奇景发生了,刘备的鲜血一接触到玉玺碎片,竟发出淡淡的金光,光芒流转,与玉石本身的纹理交相辉映,缓缓拼出了八个大字:“受命于天,亦受命于民。”
后半句,是原玉玺上所没有的!
刘忙心神剧震,当即下令:“将此景、此言,原样刻于石碑,立于修史堂之前!”
一旁的法正看得心潮澎湃,上前一步,进言道:“主公,此举已开万世之先河。正以为,官史多有粉饰,不如更进一步。不立官史,立‘民史廊’!凡亲历黄巾之乱、董卓之祸、定军山之战者,无论兵卒、农夫、商贾,皆可将其所见所闻,书于竹简,或口述记录,存放于廊下。不删一字,不改一言。真伪是非,留待百年之后,后人自有公论!”
此议一出,应者云集。
消息传开,整个沔阳乃至周边的百姓都轰动了。
他们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数十年来苦难与见证的出口。
无数人携家带口而来,如同奔赴一场盛大的朝圣。
他们带来的不是金银财宝,而是一卷卷自家珍藏的竹简,一张张用血写就的陈情书,甚至是一片片沾着早已干涸血迹的战袍残片。
赵云亲自率领一支精锐,护送着第一批整理好的“民史卷”送往荆州各郡。
刘忙特意嘱咐,沿途设立“听史亭”,让那些识字不多但亲身经历过的老兵、农妇、商贾,用他们最朴实的话语,向来往的路人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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