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传来小鼎急促却压抑的声音,显然是顾及着静室的规矩。
刘忙收回心神,将最后一枚代表乌桓骑兵的黑色石子从沙盘上拿起,淡然道:“进来。”
门被推开,进来的不止一人。
为首的是负责情报的影耳营统领小鼎,他身后跟着的是能听风辨位的奇人阿水。
两人风尘仆仆,神色中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与凝重。
小鼎单膝跪地,语速极快:“主公,寒溪谷大捷三日后,我营斥候追踪乌桓残部,发现怪事。他们过境了七个村落,竟无一处遭袭。非但没有烧杀,反而只是取了些井水,捡拾了些汉民丢弃的遗粮。有一位躲在草垛里的老农亲眼看见,一名胡人卒子抱着一个病得快要断气的妇人,跪在地上嚎啕大哭,泪水都滴进了妇人干裂的嘴唇里。”
这番话让静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这不是一支军队,更不是一群劫匪该有的行为。
未等刘忙发问,一旁的阿水也躬身禀报,她的声音很轻,仿佛还在回味风中的讯息:“主公,我奉命在边境线上夜听风声。三日来,我听到的胡骑营啸中,哭声多于杀声,哀嚎盖过了战吼。那风里传来的不是寇匪的嚣张气焰,倒像是……一群在逃命的野兽,绝望而悲戚。”
逃命?
刘忙缓缓闭上双眼,眉心处一缕微不可察的金光亮起,气运牵引之术瞬间发动。
他的神识如无形的丝线,跨越数百里山河,瞬间笼罩在北境上空。
刹那间,一幅由气运构成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展开。
只见一片代表着杀伐、绝望与死亡的赤黑色气流,正从遥远的北方被一股更庞大、更霸道的玄黑龙气驱赶着,如决堤的洪水般向南翻涌。
而在这片赤黑的洪流之中,竟还夹杂着点点微弱却坚韧的汉民黄光,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这股气流的目标明确,直指他所在的幽州。
这不是多路并进、四面开花的入侵之势,而是一股被压缩到极致、无路可退的绝命冲击。
“这不是入侵,是逃难。”刘忙猛然睁开双眼,眸中精光爆射,手中的黑色石子被他捏得粉碎,“他们不是敌人,或者说,不只是敌人。他们是被曹操从背后逼到绝路的刀锋,正身不由己地朝着我们挥来!”
议事堂内,气氛肃杀。
刘忙将他的判断公之于众,堂下诸将的反应却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。
“大哥!”关羽丹凤眼一凛,怒气勃发,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,震得茶杯嗡嗡作响,“胡骑已压至家门口,数万铁蹄践踏我幽州土地,尚敢言不战?简直是笑话!某愿提青龙偃月刀北上,三日之内,必斩蹋顿首级悬于城门,以儆效尤!”
“二哥说得对!”张飞环眼圆睁,声如洪钟,“什么逃难,我看就是借口!他们不杀人,不过是饿得没力气了!让俺老张带一队人马,二哥负责杀头,俺就负责去烧他娘的马棚!看他们还怎么跑!”
赵云虽未言语,但一身银甲在堂内光线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,他右手紧紧按在青釭剑的剑柄上,态度不言自明。
军人的天职,就是将任何踏入疆域的威胁彻底粉碎。
面对三位兄弟几乎要沸腾的战意,刘忙一言不发。
他只是平静地朝一旁的蒲元点了点头。
蒲元会意,立刻走到议事堂中央,取出一根古朴的铜管,将其一端插入地面预留的孔洞中。
铜管与深埋于王府地下的地脉相连,另一端则接入早已布置好的共鸣阵法。
“开‘民声流’。”刘忙淡淡地命令道。
蒲元应声,将真气注入阵法。
嗡的一声轻响,整个议事堂的空气似乎都随之震动起来。
起初只是细微的杂音,但很快,无数混乱、悲切、绝望的声音凭空出现,汇成一股洪流,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灵。
那声音驳杂不堪,有乌桓人的胡语,也有汉人的方言,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是相通的。
“爹,我们的粮草被烧光了,后面就是曹操的虎豹骑……”一个年轻的乌桓士兵在梦中呓语,充满了恐惧。
“娘,我们不想当贼,可是汉官说我们是贼,不让我们进城……”一个稚嫩的童声,带着哭腔,是那些被卷入其中的汉民孩童。
“阿兄,我不想打仗了,我的刀都卷刃了,我想回家……”一名老兵在风中无力的叹息。
“水……给我一口水……孩子要渴死了……”
“救救我……”
无数或强或弱,或老或幼的哭喊、祈求、悲鸣混杂在一起,仿佛将整个北境所有生灵的苦难都浓缩在了这间小小的议事堂内。
那不是敌人的咆哮,而是生命的哀嚎。
关羽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不解。
张飞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,粗犷的脸上满是茫然。
他们对视一眼,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动摇。
最终,两位万人敌的猛将,竟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,沉默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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