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西墙,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轰然倒塌。
那不是战马的冲撞,也不是投石机的轰击,而是成千上万双布满老茧的手,用锄头、用石锤、用最原始的力气,亲手拆毁了这座囚禁他们百年的牢笼。
土石崩落如雪崩,激起的烟尘在清冷的月光下翻滚,仿佛一条挣脱束缚的巨龙,发出了震动原野的咆哮。
归命营前,火把连成长龙,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。
刘忙就站在这片光海的尽头,身后是整齐肃立、却同样满眼震撼的归命营将士。
他没有穿戴那身象征着权力和杀伐的甲胄,也未乘坐任何彰显身份的舆驾,仅一袭洗得发白的素袍,任凭夜风吹动衣袂,神情平静得像是一口古井。
诸葛亮手持羽扇,快步走到他身边,压低了声音,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急切:“主公,民心已沸,此刻您只需振臂一呼,亲率大军入主长安,则关中定,天下可图矣!”
刘忙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,望向那片断壁残垣后的万家灯火,缓缓摇头。
“孔明,若我今日乘势进城,便是以武力夺之,与曹魏、与过往的任何一位枭雄又有何异?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诸-葛亮的耳中,“我想要的,不是‘夺’。我要的是,他们主动走出来,将一个完整的家,交到我的手里。那不叫夺取,叫‘归’。”
他转过身,面对着身后无数双等待命令的眼睛,下达了一连串让所有将领都为之错愕的命令。
“传我将令,归命营四门大开,不设防卫!”
“将营中所有储备粮草、药材,尽数运至营前,分发给城中百姓,不问老幼,不问来处!”
“以我大营地基为界,向外划出千亩土地,立牌为‘共耕区’,所有长安百姓,皆可在此开垦!”
“至于那些城墙砖石……告诉百姓们,那是他们的东西,谁拆的,便归谁,用来重建他们自己的家坊。”
命令一下,整个归命营都骚动起来,但军令如山,士卒们虽有不解,却依旧一丝不苟地执行着。
营门洞开,温暖的火光与食物的香气毫无保留地涌向了寒夜中的长安民众。
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,是第一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。
他没有去领粮食,而是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捧出一把泥土,这是他家祖传田地里的土。
他走到临时搭建的高台前,将一把跟随了他家三代人的户籍旧册投入火盆,熊熊火焰瞬间将其吞噬。
老人双膝跪地,声音嘶哑而庄重,仿佛在与天地盟誓:“我祖父,为大汉耕田纳税;我父亲,为曹魏服役劳苦;从今日起,我与我的儿孙,皆为‘归命民’!王不取我们的城,我们便将整个家献给王!”
这一跪,仿佛一个信号。
一个抱着病儿、面黄肌-瘦的妇人,在一位归命营医者为她的孩子喂下汤药后,泣不成声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几个半大的孩童,学着大人的模样,将那些刻着字的城砖一块块搬运过来,在高台旁垒起了一座歪歪扭扭的台子,他们叫它“迎王台”。
一个名叫小鼎的虎头虎脑的男孩,第一个爬上了高台。
他费力地举起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城砖,用尽全身力气,奶声奶气地嘶吼道:“王师来了!我们有家了!”
“我们有家了!”
稚嫩的童音,瞬间引爆了积压在数万百姓胸中所有的情绪。
呼喊声如山崩海啸,一浪高过一浪,那股发自肺腑的喜悦与希望,竟让夜空中的星辰都为之黯淡。
一直站在刘忙身后的糜竺,这位见惯了人情冷暖的老人,此刻已是热泪盈眶,他喃喃自语:“主公……这,这哪里是归附,这分明是离散多年的亲人,终于回家认亲了啊!”
消息如插上了翅膀,一夜之间飞越了潼关,传到了洛阳。
太傅府内,灯火通明。
司马懿端坐于上首,手中握着那份来自长安的紧急军报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了整整一个时辰,堂下文武皆噤若寒蝉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心腹贾充终于按捺不住,上前一步,阴声道:“太傅,刘忙此举,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妇人之仁。百姓愚昧,易于煽动。只需遣几名死士,潜入那所谓的归命营,取其首级,再散布谣言,说他实为蜀中伪帝,则长安之乱自解。毁其仁名,比破其大军更易。”
司马懿终于动了,他抬起眼,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讥诮。
“文和此言差矣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,“刺一人之身,易;灭万民之心,难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向遥远的西方,那里是长安的方向。
“百姓……亲手拆了城墙去迎接他。”他像是在问贾充,又像是在问自己,“他不进城,是怕在史书上沾上一个‘夺’字,给自己留个好名声?还是……他真的相信,这天下,可以由民来立国?”
这个问题,无人能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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