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的浪潮在西凉的风中起伏,裹挟着麦秆的清香与泥土的芬芳,席卷了每一个人的鼻腔。
这便是共耕区的第一场丰收,一场足以让最坚硬的凉州汉子热泪盈眶的丰收。
刘忙站在田垄最高处,下令举办的“共耕祭”就在这片金黄的画卷中央拉开帷幕。
汉人的锣鼓与羌胡的牛角号交织在一起,奏响了一曲从未有过的和谐乐章。
远处,烟尘渐起,三百骑兵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。
百姓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警惕。
然而,当马铁率领的队伍走近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三百名西凉铁骑,甲胄鲜明,气势如虹,但他们鞍旁挂着的不再是冰冷的铁弩,肩上扛着的,竟是一捆捆沉甸甸、金灿灿的麦穗。
阳光洒在他们的铠甲上,反射出的不再是肃杀的寒光,而是丰收的暖意。
他们列阵于麦田边缘,如三百尊沉默而骄傲的守护神。
祭典的第一项,由工坊主蒲元献上。
他捧着一个半人高的木制模型,那是一架构造精巧的铁犁,犁铧之下竟有两个彼此咬合的环扣。
蒲元高声道:“启禀汉中王,此乃‘双扣铁犁’,深耕可破板结之地,双铧交错,能将草根彻底翻出,西凉土地贫瘠,正需此物!”
不等刘忙开口,马超已大步上前。
他那双握惯了丈八铁枪的手,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拂过犁铧的模型,感受着那巧妙的结构。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转身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坛酒,亲自为蒲元斟满了一只粗陶大碗,双手递上。
蒲元受宠若惊,只听马超沉声道:“此匠,懂我西凉手。”一句简短的赞许,比任何封赏都让蒲元激动得满面通红。
西凉的手,是握枪的手,是开垦的手,更是如今渴望抓住未来的手。
紧接着,杨玉儿领着数十名汉胡混杂的孩童走上前来。
孩子们穿着崭新的布衣,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。
杨玉儿轻声起调,孩子们便用清泉般的童声,以汉胡双语交替吟诵起新编的《农政歌》。
“春起驱牛,铁犁入土深。夏时挥汗,禾苗日日新……”稚嫩的歌声飘荡在麦田上空,两种语言不再是隔阂的象征,而是同一份希望的两种表达。
田埂边,一个裹着头巾的羌人老汉,看着自家孙子与一个汉人女娃手拉手唱歌,咧开嘴笑得满脸褶子,对身边的汉人老农说道:“老哥,你瞧这阵仗,哪是啥子民屯祭典?这分明就是咱胡汉两家通婚,办的喜宴嘛!”
笑声在人群中传开,气氛愈发热烈。
祭典的高潮,在刘忙的示意下到来。
亲卫们抬来了三百支西凉短枪,这些短枪的枪杆上还残留着暗沉的血迹,枪刃在日头下闪着幽冷的光。
它们曾随着西凉铁骑南征北战,破过黄巾,斩过董贼,是每一个西凉战士荣誉与杀戮的证明。
刘忙亲自从枪架上取下第一支,缓步走到田头。
全场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。
他们以为,汉中王要论功行赏,或是要发表一番激昂的演说。
然而,刘忙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短枪,轻声说道:“这些枪,跟着你们一路从西凉打到汉中,饮过敌人的血,也见过兄弟的泪。它们……累了。如今,这片土地不再需要它们去征服,而是需要它们去守护。它们该歇歇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双臂用力,将那支饱经战火的短枪,稳稳地、深深地插入了脚下肥沃的泥土之中。
枪入土,悄然无声,却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西凉士兵的心口。
马超瞳孔骤然一缩,他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他转身,从亲卫手中取回了自己那杆从不离身的丈八铁枪。
他摩挲着冰冷的枪身,这杆枪是他少年时的荣耀,是他成年后的依仗,是他“神威天将军”名号的由来。
他曾想过它会断在战场上,却从未想过它会有今日的归宿。
他凝视了长枪足有十息,而后猛然转身,大步流星地走到祭坛正前方,双臂肌肉贲张,发出一声震彻四野的低吼,将那杆丈八铁枪狠狠地插进了主坛前的土地里!
“此枪,今后不为杀戮!”他的声音如同惊雷滚过麦田,“为立界!从此,西凉与汉,同耕一田,共守一界!”
“同耕一田,共守一界!”
马铁第一个响应,他翻身下马,取过一支短枪,用力插入田埂。
紧接着,三百名西凉骑兵齐齐下马,动作整齐划一,将肩上的麦捆郑重放在地上,然后拿起那些曾与他们生死与共的短枪,一支接一支,决然地插入麦田之畔。
三百支长短不一的兵器,瞬间在金色的麦浪边,立起了一片钢铁的麦林。
它们不再是凶器,而成了一排排守护丰收的界碑。
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,马铁捧出了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石碑,碑身打磨得光滑如镜。
杨玉儿亲自执笔,用朱砂在碑上写下了两行并列的文字,一行汉隶,一行胡文,字迹隽秀而有力:“昔为战骑,今为农夫;昔为异族,今为家人。”这便是“西凉共耕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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