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鼓声中的幻象,既是他们施加给敌人的诅咒,也是他们自己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他们并非天生的恶魔,他们只是在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,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,哪怕这种方式在别人看来残忍至极。
“子龙!”刘忙猛然睁眼,眼中没有杀意,只有一种复杂难明的悲悯,“擂《鼎心曲》战鼓!”
赵云一愣,但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飞身奔向中军的帅鼓。
“以我等在江夏‘万人守坛’的记忆为引!”刘忙的声音传遍全军,“告诉他们,我们为何而战!我们的鼓声,不是为了杀戮,是为了守护!”
“咚——!”
沉重而坚定的鼓声响起,与那蛊惑人心的魔音截然不同。
《鼎心曲》的鼓点,带着江夏城头万人同心、死战不退的决绝与悲壮。
它没有制造幻象,而是传递情感。
鼓声化作无形的丝线,缠绕上每一个汉军士兵的心头,将他们从亲人被屠的噩梦中拉回现实,拉回到那场为了守护家园而战的记忆里。
渐渐地,鼓声如泣如诉,仿佛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。
它讲述着流离失所的痛苦,讲述着对和平的渴望,讲述着每一个普通士兵身后,都有一个等待他们归去的家。
对面的木鹿大王原本正狞笑着欣赏汉军的混乱,可当《鼎心曲》响起时,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。
这鼓声绕过了他所有的心防,直接叩问他的灵魂。
他眼前一花,看到的不再是汉军,而是一个饥荒的年份,年幼的自己跟在母亲身后,被一群穿着汉军服饰的乱兵追赶。
他的母亲为了让他逃走,被乱兵一刀砍倒在地……
“阿妈!”木鹿大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,这位南疆的勇士竟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,泪流满面。
主帅心神失守,蛊阵瞬间大乱。
那三十六头战象失去了控制,开始在阵中疯狂奔跑踩踏,象鼻上的毒蛇四处乱窜,南蛮军阵脚大乱,死伤枕藉。
“主公,趁现在,一举击溃他们!”马超提枪上前,战意高昂。
“不。”刘忙却摇了摇头,“传令下去,鸣金收兵。另外,派医官去……抬走他们的伤者,用我们从西凉带来的药草,尽力救治。”
马超等人虽有不解,但军令如山,还是立刻执行了。
当木鹿大王从悲痛的幻觉中醒来时,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营帐,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包扎好了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西凉特有的草药香气。
一个年轻的汉军将领正蹲在他面前,平静地看着他。
木鹿大王挣扎着坐起,眼中满是警惕与困惑,他颤抖着问:“你们……不怕我们用蛊术反噬吗?不怕我们是假装投降?”
“怕。”刘忙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,“我怕你们的蛊,怕你们的象阵,怕你们悍不畏死。但我更怕——你们永远不相信,我们能改,汉人也能改。”
这一夜,汉军大营的气氛有些微妙。
孟获如一道鬼影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营地深处。
他想亲眼看看,那个能用鼓声击溃木鹿大王的汉人,究竟是何方神圣。
他一路潜行,最终在一座独立的营帐外停下了脚步。
帐内没有议事的将领,只有一个素缟的灵位,上面写着“侍女阿花之位”。
刘忙正跪在灵位前,亲手将一张张纸钱投入火盆,火光映着他的脸,神情肃穆而哀伤。
他口中在低声念着什么。
孟获凝神细听,心头却是猛然一震。
刘忙念的不是空泛的悼词,而是:“……你不叫‘侍女’,你叫阿花,今年十七岁,是江东人。我知道,你最爱吃营里伙夫做的桂花糕,每次都偷偷多藏两块……”
孟获如遭雷击,脚步再也无法移动分毫。
这些细节……这些无比具体的细节,竟与他多年前战死的妹妹临终前的情形,一模一样!
他的妹妹,也叫一个带“花”字的名字,也最爱吃族里的桂花米糕……这一刻,他看着刘忙的背影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汉人统帅,不再是一个面目模糊的侵略者,而是一个会为了一名普通侍女的死而真心哀悼的人。
他悄无声息地退去,在离开营地前,从怀中取出一枚峒族的特制玉佩,放在了一棵显眼的树下。
玉佩上,用南疆文字刻着一行小字:“若真为民,我孟获……愿试一信。”
当夜,万籁俱寂。
刘忙再次开启了“族群执念共鸣”,这一次,他将所有的感知力都集中在阿花留下的那幅地图上,集中在“祭魂窟”那个点。
无尽的黑暗中,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精神波动。
是她!
孙尚香!
他“看”到她被铁链锁在一个巨大的石窟深处,浑身湿透,气息微弱。
而在她的头顶正上方,悬挂着一个巨大无比、仿佛心脏般搏动的血色蛊鼎。
蛊鼎上布满诡异的符文,一滴又一滴殷红的血液正从鼎中渗出,滴落在她的额头,再缓缓渗入她的体内。
【系统提示:检测到高能量蛊术——“血母蛊”。此蛊以王族之女为器皿,引地脉怨气与万千死魂祭炼,一旦炼成,可控十万蛊兵心智。】
【破解方案推演中……推演完毕。破解“血母蛊”,需以“王者之血”祭鼎。】
【特别提示:血祭非杀戮,而是“自愿承痛”,以王者之血承载蛊鼎内所有怨魂之痛,方可净化。】
刘忙缓缓收回感知,脸色苍白如纸。
他望向帐外那片被夜色与瘴气笼罩的南中群山,那里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。
他握紧了拳头,低声自语:“香姑,你敢为我咬舌传信,我就敢……把这条命押进去。”
而远在千里之外,阴冷潮湿的祭魂窟内。
被迷雾笼罩的孙尚香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,她在无尽的昏沉中猛然睁开双眼,干裂的嘴唇翕动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,带着一丝久违的顽皮与执拗,轻轻呢喃:“阿忙……你还欠我一顿火锅……”
刘忙缓缓起身,目光穿透帐帘,望向那片深不可测的南疆。
路,已经明了。
代价,也已摆在眼前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迈步走出了大帐,夜风吹动他的衣袍,带着一丝决然的凉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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