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她借着送饭的机会,将那份拓印的地图悄悄塞进了一个被囚禁的蜀使手中。
“把它交给你们的王。”她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,“告诉我爹,他守着的是三百年的恨。可我想看看,陆地上,究竟有没有光。”
蜀使带着这份特殊的“情报”回到南中,刘忙展开海图,与自己掌握的情报一一对应,良久,他发出一声轻叹:“原来,他那个被仇恨包裹的女儿,也同样在等一个人来打破这个死局。”
恰在此时,蒲元兴冲冲地前来献宝。
他带来的,是经过数次改良的“破浪海弩”。
弩身以荆南特产的坚韧竹木打造,弩匣可容纳九支西凉铁打造的重矢,而弩弦,则是用韧性极强的蜀中麻经过特殊工艺绞合而成,即便在三级风浪的海船上,也能保证精准的连续射击。
刘忙抚摸着冰冷的弩身,却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命令:“传令下去,每一具海弩的弩身上,都要刻上南中孩童的手绘。画什么都行,可以是家乡的麦田,可以是新开的学堂,也可以是他们的笑脸。”
随行的甘宁看得目瞪口呆,忍不住问道:“主公,咱们这是去打仗,又不是去送礼,刻这些玩意儿干嘛?”
刘忙摇了摇头,目光深邃地望向东方,缓缓道:“兴霸,我们要打的,是人心,从来都不是船。”
《海政七策》的消息,终究还是像风一样传到了蓬莱岛。
当徐晦看到那份抄录的策书,尤其是读到第一条“为海难者立碑记名”时,他先是愣住,随即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,笑声中充满了鄙夷与愤怒。
“伪善!陆权者最擅长的,便是这种收买人心的伪善!”他一把夺过策书,将其狠狠丢进火盆,看着它化为灰烬,“用几块破石头就想抹平三百年的血债?痴心妄想!”
就在这时,小舟默默地从火盆边拾起一片尚有余温的灰烬,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:“爹,他们记得那些死在海里的人的名字了……可是你,你还记得我娘的名字吗?”
徐晦的狂笑声戛然而止,整个人如遭雷击,僵立在原地。
他手中的“海皇令”微微颤抖,险些坠落在地。
是啊,他只记得仇恨,记得三百年的冤魂,却在日复一日的怨毒中,渐渐模糊了妻子的容颜,忘记了她的名字。
那一夜,徐晦独自一人坐在岛屿最高的礁石台上,任凭冰冷的海风吹刮着他花白的头发。
就在他心神俱乱之际,一阵悠扬而悲怆的歌声,竟顺着风浪,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。
那不是战歌,也不是渔谣,而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——《赎罪谣》。
歌声来自数百个男人的齐唱,雄浑而真挚,仿佛在替那些曾经冷漠的陆上人,向这片承载了太多苦难的大海忏悔。
他看到远处的海面上,影影绰绰出现了几艘蜀船的轮廓,船上的正是阿海和他带领的蜀中水手。
他们在风中引吭高歌,歌声穿透夜幕,直抵人心。
南中大营内,刘忙站在铜管前,双目中泛起一丝奇异的微光,仿佛能看穿时空。
“溯因之瞳,开!”
他的视野再度变换,这一次,他进入了徐晦最深层的记忆。
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,背着父亲冰冷的尸体,一步步爬上这座荒岛。
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工匠,在临终前紧紧握住少年的手,将一枚象征海民希望的青铜鼎胚胎交给他。
“孩子,记住……”老匠的声音气若游丝,“鼎,不是权力,是见证。若有朝一日,陆上的人,愿意为我们海民的痛而痛,愿意为我们的死而悲,你就……就把这尊鼎,交给他们。”
画面破碎,宏大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:
【与目标“海皇”执念共鸣达成!前置条件“获得海民认可”已满足。目标信物“海皇鼎”确切位置已解锁并标注!】
刘忙缓缓收回目光,眼中的微光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他转身,取下挂在架子上的玄铁甲胄,亲手披挂在身。
冰冷的甲叶碰撞声,在寂静的营帐中格外清晰。
“我不是来夺鼎的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像是在对三百年的冤魂起誓,“我是来还债的。”
同一时刻,遥远的蓬莱岛上,小舟在海边点燃了一盏小小的渔灯。
她将灯放入一只木盆,缓缓推向无垠的黑暗大海。
昏黄的灯火在墨色的波涛中摇曳,顽强地朝着远方漂去。
灯罩上,是她用指尖蘸着墨迹写下的几个字:
阿忙,我在等你。
夜色愈发深沉,营帐之外,来自东南方的信风终于开始呼啸,带着潮湿的咸味和一丝远方的期盼,吹拂着南中的每一寸土地。
出征的时刻,已然临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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