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口一阵剧痛,像是被万千刀刃同时穿透,眼前一黑,踉跄着后退一步。
“主公!”老祭的声音如洪钟般将他从幻象中拉回,他一把扶住刘忙,骇然发现刘忙的额头上,一道细微的血色纹路正若隐若现。
“共感非无代价!您是在用自己的心神承载他们百年的怨念!每唤醒一丝魂魄,您的心债便会增添一分,长此以往,必遭反噬!”老祭疾呼道。
刘忙喘着粗气,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。
他抹了一把脸,眼中却燃烧着一股更为炽烈的火焰。
他看着小碑手中那面拼接了一半的战旗,沉声道:“他们……不该被遗忘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不顾老祭的劝阻,再次闭上了眼睛。
“再试一次。”
心神再度沉入血色幻境。
这一次,画面集中在了赵信身上。
他已是强弩之末,被数名胡人勇士围在中央。
他没有再看南方,只是死死盯着一个方向。
那里,一个胡人将领怀里抱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孩,那是他的儿子,刚刚被从营中搜出。
胡人将领用生硬的汉话狞笑着:“赵将军,你的血脉,将成为我们草原的奴隶,哈哈哈!”
赵信的眼神彻底空了。
他放弃了抵抗,猛地转过身,用尽全身力气,将头颅狠狠撞向身边一块巨大的黑石。
鲜血与脑浆迸裂。
在他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,他没有不甘,没有怒吼,只有一句用尽灵魂力量的喃喃自语,跨越了百年时光,清晰地传入刘忙耳中:
“儿啊……莫忘……归路。”
幻象破碎。
刘忙睁开眼,两行清泪无声滑落。
他望向沟壑入口处,一直跟来的赵雁早已跪伏在地,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
刘忙走过去,声音沙哑地对他,也对这满沟的英魂说道:“你儿子……回来了。”
当夜,黑石沟的风骤然停歇。
一轮残月挂在天际,洒下清冷的光辉。
沟壑之中,一缕缕淡青色的烟气从沙土中升腾而起,渐渐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。
他们手持残破的兵刃,身披破碎的战甲,百余道魂影,静静地列成了一个残缺的军阵。
他们默默地注视着那面被小碑拼接完整的玄鸟战旗,战旗在没有风的夜里,竟缓缓飘动起来。
为首的一道魂影最为凝实,他身形魁梧,面容依稀可辨,正是赵信。
他的目光越过百年岁月,落在了赵雁身上。
那眼神中没有责备,没有怨恨,只有无尽的沧桑和一丝……欣慰。
他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下一刻,整个魂群齐齐而动。
他们并未前行,而是脚下的沙石开始自动翻滚、排列,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地面上作画。
一条蜿蜒曲折、隐秘莫测的山路脉络,清晰地显现在沟底的沙地之上。
——正是那条连赵家地图上都未曾详尽的,真正的阴山密径!
“爹!”赵雁再也抑制不住,扑倒在地,手掌抚摸着那沙土构成的地图,嚎啕大哭,“孩儿不孝!我带路!我带你们回家!”
哭声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。
赵信的魂影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,随即与其他残魂一起,化作点点青光,消散在夜色之中。
风,重新开始吹拂。
小碑默默走上前,拾起被赵雁泪水打湿的一片旗角,轻轻抚平。
他抬起头,对着空无一物的山谷,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:“它……不哭了。”
去卑策马赶到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。
刘忙面色苍白如纸,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,却依旧笔直地站着,凝视着那副沙土地图。
“你疯了!”去卑翻身下马,一把抓住刘忙的手臂,入手冰凉,让他心头一惊。
他怒斥道,“以自己的性命精元去换亡魂片刻的安息,你是想当一个仁主,还是一个疯子?你的命,比这区区一条密道重要得多!”
刘忙转过头,看着怒不可遏的去卑,苍白的脸上却绽开一个笑容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,和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执拗。
“若我不疯,”他轻声说,“谁还记得他们曾经为汉家疯过?”
去卑愣住了。
他看着刘忙眼中的血丝,看着他额上那道诡异的血纹,胸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灭,只剩下无言的震撼。
他沉默了良久,终是松开了手,单膝跪地,声如金石:“我部三千匈奴铁骑,愿为先锋!为将军,也为这些汉家英魂,踏平阴山道!”
刘忙却摇了摇头,将他扶起。
“不,你们的任务更重,守好雁门关。”他的目光转向那条密径,”
数日后,阴山道魏军防线。
夜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巡逻的哨兵正冻得瑟瑟发抖,忽然,他揉了揉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。
对面的山坡上,影影绰绰,竟出现了无数手持残破战旗的人影!
那些旗帜在夜风中咧咧作响,上面用血色书写的名字,在火把的微光下若隐若现——“赵信部,王二狗”、“赵信部,李四”……漫山遍野,全是鬼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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