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乍破,冷冽的晨风卷过汉中城头的角楼,发出呜咽似的声响。
高台之下,数万百姓鸦雀无声,他们仰着头,望着那个独自站在祭坛上的身影。
那身影并不伟岸,甚至在巨大的镇国碑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,但他的目光却像淬了火的钢,扫过每一张或期待、或麻木、或疑虑的脸庞。
刘忙没有展开任何诏书,他只是伸出手,轻轻按在那冰冷的碑面上。
一股奇异的、与血脉相连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,让他心中愈发坚定。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借着内力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,清晰而沉重:“我问你们一件事。若这块碑,能保你们十年之内再无战火,能让你们的田地五谷丰登,你们,愿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?”
人群骚动起来,这条件太过诱人,几乎是梦寐以求的安稳。
然而,刘忙的话锋猛然一转,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:“但丑话说在前面。这碑与汉土气运相连,你们刻上名字,便是将自己的命魂与它绑在一起。将来若此碑崩塌,国祚倾颓,你们的魂魄也要沾染罪业,永世不得安宁——即便如此,还敢吗?”
敢吗?
这两个字仿佛两座大山,轰然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长久的沉默笼罩了广场,比刚才的寂静更加压抑。
十年安稳固然好,可赌上的却是生生世世的魂魄。
这代价太大了,大到没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。
他们畏惧地看着那块黑沉沉的巨碑,仿佛那不是一块石碑,而是一张会吞噬灵魂的巨口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中,一个瘦小的身影挤出人群。
是那个叫小碑的少年,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,眼神却异常执拗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、边缘锋利的石片,上面用刀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:小碑。
他一言不发,走到巨碑前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,连呼吸都忘了。
少年举起石片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朝着碑面凿了下去。
“刺啦——”
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,也划开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犹豫。
石屑纷飞,那两个稚嫩的字,深深地嵌入了汉土的基石之中。
这是第一道平民之名,一道凡人之痕。
就在名字刻成的瞬间,少年脚下的土地仿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风骤然扬起,吹动着他的衣角。
碑面上,刚刚刻下的“小碑”二字竟泛起一圈微弱的金光,一道几不可闻的低语在风中回荡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:“同名……同命。”
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,瞬间击溃了人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。
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猛地跪倒在地,嚎啕大哭:“我叫李三!我爹、我大哥,都死在黄巾贼手里!我不想我儿子将来也死在战场上!”他一边哭喊着,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,疯了似的冲向石碑,刻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我是阿奴!我不想再挨饿了,我想活!”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也跟着上前,用指甲抠破了手指,以血为墨,在碑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一个,两个,十个,百个……百姓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,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地冲向石碑。
哭声、喊声、誓言声交织在一起,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。
他们刻下的不只是名字,更是对过去的告别,对未来的渴望。
城门方向传来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,去卑身着甲胄,领着一队胡汉混编的将士列队而来。
他们没有携带兵器,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块泛黄的骨牌,上面用朱砂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些都是在历次战斗中战死的袍泽。
去卑走到碑前,眼神肃穆,他没有去刻自己的名字,而是将手中的骨牌轻轻贴在了碑身之上。
他那雄浑如洪钟的声音响彻全场:“我们不是来认主,是来认亲!这些兄弟,他们的家已经没了,今天,我们带他们回来,认这片土地为亲!”
他身后的将士们依次上前,将一块块承载着亡魂的骨牌贴上碑面。
刹那间,奇迹发生了。
整座巨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,剧烈地颤动起来。
那些骨牌竟如同融化的蜡烛一般,缓缓渗入坚硬的石中,化作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纹脉络。
这些脉络在碑体内盘根错节,向下延伸,仿佛无数根须,深深扎进了脚下的大地。
班勇早已在旁设下“信碑录”的案台,他神情激动,提笔疾书,将每一个刻名者的籍贯、身份,以及他们发下的誓言一一记录在册。
糜竺则趁此时机高声宣布:“主公有令!凡在碑上刻名者,其子女可无条件入‘蜀学’启蒙;家人若有疾患,可入‘仁医坊’免费诊治;名下田产,免赋三年!”
重赏之下,刻名的浪潮更加汹涌。
然而,三天过去,当人潮渐渐散去,班勇统计名录时却发现,全城百姓,竟还有近半数人选择了观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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