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逸整理行装,踏着黎明前的微光,再次走上了官道。他的目标,直指京城。
林逸日夜兼程,赶往京城。越是靠近这座天下中枢,他越能感受到那股盘踞在城池上空的、庞大而复杂的能量场——有煌煌龙气,有万家烟火,有官宦权贵交织的运势,更有一些隐藏在繁华表象下的、如同毒蛇般阴冷的邪气。
他不敢从正门入城,以免被可能的眼线盯上,而是绕到城西一处守备相对松懈的角落,凭借还算过得去的轻身功夫,在夜色掩护下翻墙而入。
京城之大,远超林逸想象。他如同滴水入海,瞬间被淹没在熙攘的人流和错综复杂的街巷中。他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,开始琢磨如何接近那座位于皇城根下、守卫森严的驸马府。
直接上门无异于自投罗网。他需要契机,需要内部的消息。
他想到了秦香莲。她的怨魂与驸马府内的邪术有所牵连,或许能通过她感知到一些东西。但秦府远在千里之外,如何联系?
林逸再次取出青铜圆镜,尝试以《镜衍术》远程感应秦香莲的怨念,并以此为坐标,窥探驸马府的动静。此法极其耗费心神,但此刻也顾不得了。
镜中景象模糊变幻,时而出现秦香莲在荒院中哀泣的身影,时而闪过驸马府那缭绕着诡异气息的轮廓。就在他心神即将耗尽之际,镜面猛地一亮!
他看到了!虽然不是清晰的画面,而是一种强烈的“预感”——三天后,驸马陈世美将受邀前往城外的“护国寺”参加一场由皇室主持的祈福法会!
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!法会人多眼杂,守卫虽严,但总有可趁之机!
林逸精神一振,立刻开始筹划。他需要混入法会,至少也要接近到能观察陈世美的距离。
三天时间转瞬即逝。护国寺外人山人海,旌旗招展,禁军林立,气氛庄严肃穆。林逸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,混在围观的人群中,目光紧紧盯着寺门方向。
巳时刚到,銮驾仪仗逶迤而来。皇室成员、王公大臣依次下轿入寺。当那顶属于驸马府的华丽轿辇停下时,林逸的心提了起来。
轿帘掀开,一个身着绯色驸马常服、面容俊朗、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阴鸷之气的男子走了出来,正是陈世美!他面带得体的微笑,与周围官员寒暄,举止从容,若非林逸知晓内情,绝难想象此人竟是那般忘恩负义、行窃国邪术之徒!
林逸悄悄运转灵觉,感知陈世美周身气息。果然!一股看似堂皇、内里却驳杂不纯,隐隐与皇城龙气勾连,又带着死寂味道的能量场笼罩着他!与圆镜窥探到的景象一般无二!
他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,冷静观察。他发现陈世美身边除了明处的侍卫,还有两个穿着普通、但气息内敛、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紧随左右,显然是高手护卫。
法会过程漫长而枯燥。林逸耐心等待着,直到法会结束,人群开始散去,陈世美也在侍卫簇拥下准备上轿离开。
就在此时,异变陡生!
一个穿着破旧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,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,扑倒在陈世美的轿前,高举着一块破布,哭喊道:“驸马爷!驸马爷您还认识这块布吗?这是您当年离家时,您娘子香莲亲手为您缝制的里衣啊!她死得冤啊!”
是秦府的那个老苍头!他竟然千里迢迢赶来了京城!想必是林逸离开后,秦香莲的怨念影响,让他鼓起勇气前来告状!
陈世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,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杀意。他厉声喝道:“哪里来的疯婆子!胡言乱语!轰走!”
侍卫上前粗暴地驱赶老苍头。
人群骚动起来,议论纷纷。
林逸知道机会来了!混乱是最好的掩护!他悄无声息地靠近,指尖扣住了一枚特制的追踪符,准备趁乱打在陈世美身上!
然而,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,一股极其隐蔽却凌厉无比的杀气,如同冰锥般刺向陈世美身边的一名护卫!那杀气并非针对林逸,却让他动作一滞!
“噗!”
细微的破空声响起,那名护卫喉咙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,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!
“有刺客!保护驸马!”现场顿时大乱!
禁军和侍卫们如临大敌,将陈世美团团围住。人群尖叫四散。
林逸心中剧震!这手法……是将臣?!他也来了?!他在暗处出手了!
他立刻放弃原计划,趁乱后撤,目光急速扫视周围,却找不到将臣的任何踪迹。
陈世美受此惊吓,脸色铁青,在重重护卫下仓皇登轿,迅速离去。那老苍头也被侍卫趁机拖走,不知死活。
计划被打乱,但林逸并不沮丧。将臣的出现,意味着他也在行动!而且,他选择在此时此地刺杀护卫,是在警告陈世美?还是在制造更大的混乱,为自己创造机会?
林逸回到客栈,心中快速盘算。经过今日一事,驸马府守卫必定更加森严,直接潜入难如登天。但是,将臣的出手,或许也暴露了另一个方向——陈世美的敌人,不止他一个!
他想起那面诡异的黑色龙纹牌位。窃取龙气,绝非陈世美一人所能为,背后定然有懂行之人的帮助,甚至可能涉及到皇室内部的争斗。
或许……可以从这方面入手?调查那些可能与陈世美勾结,或者对他不满的皇室成员或权贵?
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,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叩响。
林逸心中一凛,戒备地推开窗。
窗外空无一人,只有窗台上,放着一枚熟悉的、刻着漕帮云纹的黑铁令牌——正是之前将臣从李香主那里得到的那块!
令牌下面,还压着一小片撕下的布料,上面用木炭写着两个潦草的字:
“亥时,乱葬岗。”
林逸拿起令牌和布条,心脏砰砰直跳。
将臣!他果然在京城!他约自己见面!
他毫不犹豫,将令牌和布条收好,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,眼神明亮。
亥时,乱葬岗。他要去见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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