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楼皖神色温柔,目光中满是眷恋,缓缓开口道:“婉婉,我与你初次邂逅,并非你为我挺身而出的那日,而是更为久远之前。
自幼我便痛失双亲,孤苦伶仃,而那场宫中宴会,是祖父携我一同前往,那便是我们的初见之时。
那一日,凛冽寒风如刀割面,天地间仿佛被冰雪凝固。
几个年长我几岁的世家子弟,竟在池畔将我团团围住。他们言辞刻薄,对我的身世讥讽嘲笑。
那时的我,虽年少却生性桀骜,本欲不予理会,径直从他们身旁绕过。然而,不知是其中哪一个心怀恶意之人,猛地伸出手,狠狠将我一推。
我顿时身形不稳,径直滑落入冰冷刺骨的池中。
那一刻,我半个身子浸没在池中,冰冷的池水迅速蔓延,侵蚀着我的身躯。
我奋力挣扎,拼命想要向上攀爬,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,你宛如仙子一般降临。
那时,你孤身一人,身旁并无随从相伴。
你环顾四周后,毫不犹豫地朝我走来。我满心戒备,以为你也会同他们一般,将我彻底推入池中,于是愤怒地瞪视着你。
可你却全然无视我眼中的怒火,只见你一只手稳稳地抱住池边的小树,另一只手轻轻伸至我面前,那小手娇嫩可爱,仿佛羊脂玉雕琢而成。
你轻声唤我抓住你的手,那一刻,我心中满是疑虑,如此娇小可爱的你,又怎能拉得动我呢?
果不其然,最终你非但未能将我拉起,反而被我一同拽入了池中。
落入池中的你,惊慌失措,显然并不谙水性。
我心急如焚,赶忙伸出双臂紧紧将你抱住,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:‘救命!救命!’终于,你的随从听到了我的呼救声,匆匆赶来,将我们二人从池中救起。”
后来,我听闻你因这次落水,受了一场风寒,邪气侵入体内,高烧不退,险些丢了性命。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,却从此落下了寒症。
每每思及此,我心中便满是愧疚与自责。
第二次与你相见之时,我满心欢喜,以为你定会记得我,于是特意走到你面前。
可你却好似全然忘却了我,目光平静,径直从我身边走过,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。
那些世家子弟见状,更是变本加厉,纷纷围上来讥讽嘲笑我,说我自不量力,妄图攀附。
那时的我,满心绝望,心灰意冷之下,任由他们拳打脚踢,并未还手。
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,原本已经走远的你,竟又折返回来。你当时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,挡在了我的身前,将那些人尽数赶走。
你还说出了那句令我刻骨铭心的话:‘我是你的人。’
自那一刻开始,我既为你为我出头而欣喜若狂,又因你忘却了我们之间的过往而满心气愤。”
我嘟了嘟嘴,轻声说道:“于是你便对我冷眼相对,还说了那句‘关我什么事!’,当时我可真真气了好几日呢!
你所说的在寒水池中相救之事,我确实毫无印象了。
母后曾告诉我,幼时我落入过寒池,待高烧过后,便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楼皖,对不起。”
薛楼皖满脸愧疚,自责地说道:“婉婉,这世间哪有你对不起我,唯有我对不起你啊。
再后来,我便跟随祖父前往边境磨炼。
那时的我,心中早已对你情根深种,满心欢喜地想要靠近你,可内心深处却又充满了自卑与怯懦。
我深知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生怕你也会如那些人一般,看不起我,这种自卑的心理如影随形,让我始终不敢靠近你。
待到你父皇出征之际,那时我恰好身处南疆。
我心中气愤你父皇无故剥夺了我薛家北境的军权,一时意气用事,便选择了袖手旁观。
最终,你父皇在与迦叶国的交战中,因寡不敌众,战败而归。
我原本打算,等此事尘埃落定之后,便即刻返回京都。
然而,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。当我得知你竟假冒皇子,毅然决然地前往迦叶国的消息时,你已然快要抵达迦叶国了。
身为将领,若无旨意不得擅自回京,否则等同谋逆大罪。无奈之下,我只能在南疆焦急地等待着关于你的后续消息。
当你父皇被换回之后,我心急如焚,曾多次上书,恳请发兵将你救回。
可他却一次次以国库空虚,无力开战为由,驳回了我的请求。
终于,熬到了你父皇驾崩,清黎登基继位。
我再次上书,言辞恳切地请求将你救回。
陛下终究是答应了。
而后,我与陛下、蓝相夷共同谋划,暗中与迦叶国的六皇子取得联系,与他里应外合,合谋推翻了迦叶王,这才将你平安迎回。
可我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,我深知,若当初我未曾与你父皇赌气,及时发兵增援,你或许就不会踏上前往迦叶国的险途。
后来,我听闻你下嫁给了柳怀恩,满心的痛苦与无奈,只能再次躲回军营,借忙碌的军务来麻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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