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安氏那痛彻心扉的哭声,在这寂静的空间里,渐渐弱了下去。
我缓缓伸出手,握住她那仿若寒夜冰霜般的双手,而后问道:“此后的日子,你可有何打算呢?”
孟安氏缓缓地摇了摇头,那黯淡的眼眸中,满是无尽的凄凉与绝望。
她叹了一口道:“故乡,怕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如今我这残败凋零的身躯,想死却又不敢。
若是我真去了,到了那阴曹地府之中,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我那无辜惨死的夫君?
可活着呢……
呵呵,不过是在这冰冷的世间,徒增无尽的痛苦罢了,又能做些什么呢!”
我微微颔首,目光中满是关切,轻声问道:“孟安氏,你可有一技之长?
比如织布或者绣花之类的手艺?”
孟安氏抬起头,那原本空洞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迷茫与疑惑:“未出嫁之前,我靠着做些针线活,补贴娘家的生计。
殿下突然问起此事,是有什么缘故吗?”
我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笑意:“我名下有一些产业,其中便有绣坊。
若是孟安氏你愿意,可入我的绣坊做工。
在那里,吃住皆无需你操心,每月还有月银可拿。
如今有两个绣坊,一个在风光旖旎的江南,一个在质朴宁静的颍州。
你想去何处,皆可随你的心意。”
孟安氏陷入了沉思,那微微皱起的眉头,片刻后,她缓缓说道:“民妇愿意去颍州!”
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柔声道:“好,待我将所有娘子们的去处都妥善安置好,便即刻送你们去颍州。”
孟安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,那晶莹的泪珠,仿若断了线的珍珠,簌簌而下。
“谢殿下大恩,民妇无以为报,到了颍州之后,定当不负殿下所望,努力好好活下去。”
我微微点头,浅笑着说道:“你快快收拾一下,外院的娘子们正在精心准备吃食,你去搭把手,可好?”
孟安氏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我转身,缓缓离开了孟安氏的厢房,正准备前往下一个厢房。
这时,一名女护卫神色匆匆地跑来,焦急的说道:“殿下,不好了!
有位娘子割腕自缢,刚刚被发现。
属下已暂时为她包扎了伤口,可那位娘子失血过多,情况十分危急……”
听罢,我心急如焚,未等护卫说完,便立刻打断道:“快,带我去!”
踏入房间,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。
自缢的娘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上,面色苍白如纸,毫无血色。
床边还坐着一位年岁稍长一点的娘子,神色哀伤。
我大步上前,迅速为自缢的娘子把脉,那指尖触碰到的微弱脉搏,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鸾凌见状,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回屋去取药箱。
这娘子失血过多,加之长久以来心中郁气难舒,气闷淤堵,日积月累,已然如同巨石般堵塞了心脉。
若再晚来片刻,怕是这鲜活的生命,便会如风中落叶,消逝无痕。
“殿下。”
鸾凌及时将药箱递到我手中,我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,精准地向她的经脉施针。
“鸾凌,点艾。”
“诺。”
鸾凌迅速点燃艾条,接着便将艾条递给我,我专注地在她的心口位置进行艾灸,达到活血化瘀的功效。
待艾条燃尽,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扎在她身上的银针一一拔除。
当最后一根银针被拔出时,这位娘子猛地吐出一口黑血。
坐在一旁的娘子惊呼道:“鸢鸢!”
鸾凌将手中的清水递给我,我取出一颗红色药丸,轻轻放入清水中,药丸瞬间化开。
接着,鸾凌将竹片插入她口中,我一手捏着她的鼻子,一手缓缓将药水倒入。
随后,我催动内力,加速药效的发挥。
做完这一系列的施救后,我让鸾凌轻轻将这名娘子放平。
再次为她把脉时,脉象已然平稳。
接下来,便只需等她苏醒了。
原本坐在一旁的娘子起身,缓缓跪在我面前,那眼中的感激与敬意:“谢谢殿下施救,若不是您,鸢鸢怕是……”
我连忙扶起她的手腕,让她起身,轻声问道:“你们认识?”
“回殿下,鸢鸢是臣女的嫡亲妹妹。”
臣女?
难道是朝中官员的女儿?
我心中疑惑,不禁问道:“你是……?”
“臣女是翰林院蒋正编修之长女蒋薇薇,这是臣女的妹妹蒋鸢鸢。
臣女与妹妹离开京城前往江南外祖家。
原本想着浙东富庶繁华,妹妹生性贪玩,一心想着夜晚的浙东定是灯火辉煌,美不胜收。
却不想夜幕降临之时,竟被那些歹人掳了去,从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。”
听罢,我蹙眉问道:“你未曾告知他们你的身份?”
翰林院的编修虽是从六品官职,虽无实权,却能时常近身皇帝陛下,在这官场之中,也有着一定的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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