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晨曦初破,微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寝殿之中。
我缓缓起身,指尖轻轻抚过那身素白的孝服。
待穿戴妥当后,我静静地跟在圣女王妃的身后,随着她前往金銮大殿。
与此同时,赫连望卿被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抬着,与我们一同踏上朝堂之路。
为防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对赫连望卿的身体状况有所怀疑,在离开寝宫之前,我便亲手将一颗能致体虚浮脉的药丸,喂入赫连望卿口中。
此刻,他的脉象哪怕是我那医术精湛的师父亲临,也定会判断是因毒而致虚弱。
我,一个来自他国的公主,踏入这迦叶国大臣们商议国政的大殿,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激起层层涟漪,自然引得一些人满脸不满与嫌恶。
只见一位大臣,满脸怒容,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我,大声吼道: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
“我?”
我嘴角微微上扬,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,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本宫自然是来向你们迦叶国讨要一个说法!
圣女王妃,这是我国陛下所写的国书,还请您过目。”
说罢,我双手将国书高高举起。
这国书乃是黎儿精心撰写,字里行间皆是对迦叶国的质问,以及迫切要将太上皇的遗体带回故土的诉求。
圣女王妃接过国书,逐字逐句细细看过之后,缓缓开口道:“顾宁公主,此案目前尚未查明真相,眼下你国太上皇的遗体还不能离开我国。”
听闻此言,我双膝一软,“噗通” 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。
接着,眼眶中泪光闪烁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悲愤:“外臣实在想不明白,我那父皇为何会在这迦叶国的皇庭,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?”
这时,一个身材高大魁梧、面容阴冷如霜的男子站了出来,冷冷说道:“禹国太上皇毒杀我迦叶国大王,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!
他是自己撞向大鼎的,你还有脸来质问我迦叶国?”
此人,哪怕他化成灰,我也能一眼认出,他便是迦叶国的大王子赫连阿骨。
我又是一声冷哼,毫不畏惧地回应道:“我国太上皇为何要毒杀你国大王?
你可有确凿的证据?
又可有证人能出面作证?”
赫连阿骨满脸骄横,蛮横地叫嚷着:“哼,本王就是知道,就是你们太上皇下的毒!”
我言辞犀利,步步紧逼的说道:“大王子这话,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!
据外臣所知,我国太上皇与你国大王在这一年里,志同道合,时常一同外出打猎,把酒言欢。
外臣还听闻,他们二人关系亲密无间,甚至到了可以共享一个女人的地步。
若大王子非要咬定是我父皇毒杀了你们大王,那就请告诉外臣,我父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
动机又在哪里?”
“这,这本王哪知道。
反正就是大王饮了你父皇斟的酒,然后就中毒了。”
赫连阿骨被我问得有些语塞,神色略显慌张。
我越说越激动,声音也愈发高亢,一声冷哼:“如此说来,大王子根本就不知道我父皇毒杀你们大王的目的和动机。
并且,外臣还想问一句,那酒究竟来自何处?
是我父皇自己酿造的?
还是你们迦叶国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,妄图借我父皇之手,除掉你们的大王!”
赫连阿骨听罢,恼羞成怒,脸涨得通红,用手指着我,身体微微颤抖。
“你,你这是胡搅蛮缠!”
我冷笑一声说道:“大王子,你这话可就说得可笑至极了。
什么叫外臣胡搅蛮缠?
圣女王妃刚刚还说此案尚未查清,而你一开口就笃定是我父皇下的毒。
呵呵,外臣在来的路上便听闻,我那父皇是被你活生生逼死的!
并且案发当日,第一个冲进他们所在寝殿的,便是你。
外臣实在好奇,大王子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,知晓你们大王的寝殿会出事?
再说了,就算你声称是路过或者偶遇,那我父皇是不是被你逼死的?
是不是你对他说,若想证明自己清白,就以死明鉴?
我父皇为人单纯善良,毫无心机,就是听了你这番话,才绝望地撞向了大鼎,是不是这样?
外臣一直疑惑,大王子为何要逼死我父皇。
如今听闻你觊觎那迦叶国的王位,便先毒死了自己的父王,又逼死了我父皇这个唯一的证人,然后再将这滔天的污名强加在我父皇头上。
你是不是想着,只要我父皇一死,这世间的黑白对错,就都由你一人说了算?”
或许赫连阿骨从未料到,我这个他原本以为柔弱可欺的小小公主,竟会如此言辞犀利,咄咄逼人。
他原本以为我只是一只任人拿捏的羔羊,却没想到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尖锐的匕首,将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,百口莫辩。
我缓缓站起身来,身姿挺拔,对着圣女王妃,又对着大殿上所有的迦叶国百官,恭敬地行了一个叉手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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