岩壁在身后彻底合拢,将影卫首领那诡异的笑容隔绝在外。甬道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墙壁上零星的月光石散发着幽冷微弱的光晕,勉强照亮脚下粗糙的石路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而湿润的气息,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、令人不安的腥甜味。
“他似乎是故意逼我们进来的。”惊蛰的话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,带着沉重的疑虑。
萧夜玄将重伤昏迷的太子小心平放在地,快速检查其伤势。太子肩头的伤口乌黑发紫,毒素蔓延极快,后背的刀伤深可见骨,失血过多使他气息奄奄。“‘影煞’之毒,混合了多种奇毒与蛊虫,霸道无比。”萧夜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,他尝试运功逼毒,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因之前毒伤未愈而滞涩难行,收效甚微。
苏锦书跪坐在旁,看着太子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,心中五味杂陈。无论他隐藏了多少秘密,方才他确确实实是为救她而重伤。“有什么办法能救他?”她急切地看向萧夜玄,又望向幽深的甬道前方,“大祭司说月光石会指引我们……还魂草能解百毒,或许……”
“必须先找到还魂草。”萧夜玄沉声道,他撕下衣襟为太子简单包扎,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,“惊蛰,你背殿下。锦书,跟紧我。此地诡异,万事小心。”
三人沿着月光石指引的方向,在迷宫般的甬道中艰难前行。越往深处,那股腥甜味越浓,墙壁上开始出现各种古老的壁画,描绘着先民祭祀、与凶兽搏斗、以及培育奇异植物的场景,其中赫然有“还魂草”和一种形似巨蟒、头生独眼的恐怖生物——烛阴!
甬道时而宽阔,时而狭窄,有时甚至需要涉过及膝的、冰冷刺骨的暗流。途中,他们遭遇了几处极其精巧致命的古老机关,若非萧夜玄洞察力惊人且对机关术颇有涉猎,几次都险象环生。苏锦书手中的蝶蛊簪偶尔会发出微弱的嗡鸣,似乎对某些隐藏的危险有所感应,数次提前预警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他们开始出现轻微的幻觉,耳边时而响起莫名的低语,眼前闪过模糊的幻影,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干扰他们的神智。惊蛰不得不数次咬破舌尖以保持清醒。萧夜玄推断,这可能是圣地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,也可能是“烛阴”散发出的气息所致。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豁然开朗!他们竟走出甬道,踏入一个巨大得无法想象的地下洞窟!洞顶高悬,无数巨大的水晶簇散发着梦幻般的蓝绿色光芒,将整个空间照亮。洞窟中央,是一个平静如镜的黑色湖泊,湖心有一座小岛,岛上生长着一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异植物——正是还魂草!
然而,还不等他们欣喜,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洞窟!
黑色湖泊的中心,湖水无声地隆起,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缓缓浮现!覆盖着漆黑鳞片的躯体,犹如千年古木般粗壮,一颗狰狞的头颅探出水面,额头正中,一只巨大的、没有瞳孔的惨白色竖眼缓缓睁开,冰冷地“注视”着闯入者!
烛阴!传说中的凶兽竟然真的存在!
它并没有立刻攻击,只是用那只诡异的竖眼“锁定”了三人。被那目光扫过,三人只觉得浑身血液几乎冻结,内力运转滞涩,连移动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!
“它的眼睛……能压制力量……”萧夜玄艰难开口,冷汗涔涔而下。惊蛰试图放下太子拔刀,动作却慢如蜗牛。
苏锦书同样感到巨大的压迫感,但奇怪的是,她怀中的蝶蛊簪却突然变得灼热,那股灼热感流遍全身,竟稍稍抵消了部分威压,让她比另外两人更能活动。她脑海中再次响起母亲哼唱的安魂调,下意识地轻声吟唱起来。
歌声响起,烛阴那巨大的竖眼似乎波动了一下,威压稍减。但它显然并未被安抚,反而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咆哮,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,向岸边游来!它所过之处,湖水竟凝结成黑色的冰晶!
必须拿到还魂草!苏锦书心急如焚,目光扫过湖面,发现靠近岸边水下,似乎有一些仅容一人通过的石墩,或许可以通往湖心岛!但烛阴已然逼近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直昏迷的太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呕出几口黑血,竟短暂苏醒。他视线模糊地看到逼近的烛阴,又看到苏锦书手中的蝶蛊簪,眼中闪过一抹极度复杂的光芒,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:“血……圣女之血……滴入湖……或可……”话未说完,再次昏死过去。
圣女之血?滴入湖中?
太子临昏迷前的话如同惊雷!苏锦书来不及细想其中含义与风险,烛阴已近在咫尺,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扑面而来!
没有犹豫的时间!她猛地用金簪划破自己的手掌,鲜血瞬间涌出。她将滴血的手伸向黑色的湖面!
几滴殷红的鲜血落入漆黑如墨的湖水中,竟没有立刻消散,反而如同红宝石般悬浮了片刻,随即缓缓沉下。
奇迹发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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