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铃少女的出现如同山间精灵,却带着令人不安的诡异。她精准地道破苏锦书和萧夜玄的隐秘身份,笑意盈盈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试探。
“月魂卫?”萧夜玄将苏锦书护在身后,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少女,“未曾听闻。尔等寻我等,所为何事?”他体内残存内力暗自凝聚,虽知不敌,亦绝不会任人摆布。
少女咯咯一笑,手腕一翻,那柄新月弯刀消失不见:“放心啦,若是敌人,方才你们就已是一地碎块啦。婆婆说,圣女血脉再现世间,‘月魂’自当护卫。至于你嘛……”她歪头打量萧夜玄,眼神狡黠,“身负伪龙之气却无帝王之欲,心藏万钧却甘守一人,有趣得很。婆婆想见见你。”
她话中信息量巨大,且对萧夜玄似乎极为了解。惊蛰握紧短刃,依旧警惕。
苏锦书手中的蝶蛊簪嗡鸣更甚,却并非警示,反而传递出一种奇异的亲近与指引之感,指向少女来的方向。“我相信她。”苏锦书忽然开口,血脉中的共鸣让她做出了决定,“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,尤其是……对付李崇明和‘追魂鸟’。”
萧夜玄沉吟片刻,最终点头:“带路。”
少女嬉笑着转身,赤足点地,银铃轻响,身影飘忽如同鬼魅,引领三人深入更加茂密险峻的原始山林。
穿过层层迷雾和天然迷阵,眼前豁然开朗。一处隐藏在瀑布之后的巨大山谷映入眼帘,谷中搭建着无数吊脚竹楼,风格比守月族更加古老原始。寨民皆身着绣有新月蛊虫图腾的服饰,见到少女纷纷行礼,口称“铃司”,目光好奇地扫过萧夜玄三人,尤其在苏锦书身上停留甚久,带着敬畏。
少女——铃司,将他们引至山谷最深处一栋最大的竹楼。楼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蛊虫特有的气息。一位脸上布满奇异彩色刺青、老得仿佛与岁月融为一体的老妪,端坐在兽皮垫上,正是“婆婆”。
她的眼睛浑浊,却仿佛能洞穿人心。“来了。”她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树叶,“圣女的后裔,还有……夜宸殿下。”她竟直接道出了萧夜玄被掩盖的真名!
萧夜玄心中巨震,面上却不露分毫:“阁下究竟是谁?”
“月魂卫,守护的并非一族一寨,而是‘月神’留下的预言和使命。”婆婆缓缓道,“预言称:伪龙乱世,冥主苏醒,圣女之血将涤荡污秽,而真正的紫微帝星,将于废墟中重生。我们世代等待的,就是你们。”
她指向苏锦书:“你的母亲,是上一代选中的圣女,可惜她……爱上了不该爱的人,未能完成使命。”又指向萧夜玄,“而你,殿下,你的出生本就是一场算计,你的血脉既是枷锁,也是钥匙。”
“李崇明和‘追魂鸟’,不过是冥主苏醒的爪牙和前奏。真正的敌人,藏在更深的地方,或许……就在那九重宫阙之内。”婆婆语出惊人。
婆婆取出一面古老斑驳的铜镜,示意苏锦书将一滴血滴于镜面。血液融入,镜面如水波荡漾,渐渐显现出模糊景象——竟是京城皇宫!景象不断聚焦,最终定格在一间守卫森严的阴暗偏殿内!
殿中,太子萧景琰被重重玄铁锁链禁锢在一张寒玉床上,双目紧闭,面色痛苦。而李崇明,正恭敬地站在床前。床边,还坐着一人——身着常服,面容憔悴阴鸷,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——
当朝皇帝,萧靖禹!
他竟然离开了皇宫,亲自来到了这里?!
只见皇帝伸出手,颤抖地抚摸着太子的额头,眼中充满了扭曲的“父爱”与贪婪:“琰儿,再忍忍……很快,很快就好了……父皇会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完美的继承人……融合了‘冥主’的神力,你将超越历代先帝,带领我朝走向永恒……”
他竟是要将太子的身体,彻底献给冥主,制成容器!
李崇明在一旁低声道:“陛下,殿下体内原有的意识反抗激烈,与冥主之力冲突,需尽快找到圣女之血作为中和媒介,否则恐前功尽弃……”
皇帝猛地转头,眼神狰狞:“那就去找!不惜一切代价!苏家那个丫头,还有朕那个好弟弟……他们一定在一起!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!”
景象至此戛然而止,铜镜恢复冰冷。
帐内一片死寂。皇帝竟然疯狂至此!太子的处境远比想象中更危险!
“看到了吗?”婆婆声音冰冷,“皇帝早已被长生不老的妄念和冥主的低语逼疯。他现在想要的,不仅仅是权力,而是成神。太子,是他选中的祭品和阶梯。而你们,是他计划中最后的材料。”
“我们必须救出太子!”苏锦书急道。
“救?”婆婆看着她,“如何救?闯入龙潭虎穴?那是送死。更何况,救出来之后呢?他体内已深种冥主之力和傀儡蛊,随时可能失控。”
她话锋一转:“或许,我们可以换个方式。他不是需要圣女之血吗?那就……给他一点‘特别’的。”婆婆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,从身后取出一个密封的陶罐,里面是一种缓缓蠕动的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奇异蛊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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