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棠欢狗怂狗怂四下张望。
她不相信纪衍就是梦中贵人。
实在睡不着,胡思乱想,梦里的纪衍不是知道她在梦里吗?
那么他也在梦里咯?
她就想过来看看,太傅大人是不是也醒了。
可从鹤鸣轩到清松楼是正道,一定有人把守,唯有从竹林小径先到听松阁,再绕道去他的寝院清松楼。
不想惊动守夜的玉桂,在黑漆漆中摸了件外袍,腰带没摸到,就这样披头散发出来了。
幸好,一路上都没遇到人,顺利的进来了。
她停在三叉路口看了看,听松阁没有烛火,应该不在。
朝右边扭头看,还是一片竹林小径,穿过去就是清松楼了。
只要远远的看看有没有烛火,她就马上折返回来。
那时候应该天才蒙蒙亮。
周围太安静了,好吓人。
但是,都到这里了,她不看看真的不死心。
深吸口气,给自己打气。
不怕不怕!
府里没有飘飘,都是正气凛然的军户。
苏棠欢深吸口气,提起拖地袍子,毅然转向右边,攧手攧脚的走进竹林小径。
刚走了几步,竹林中发出刷刷两声。
蛇?
惊得她顿步,骤然面前出现一道披头散发的高大身影。
苏棠欢:……!
“鬼呀……”
她尖叫掉转头就跑。
大掌同时捂住她的嘴,所有的声音被阻隔。
同时,腰间被长臂一揽,双脚悬空。
天塌了!
她的心肝都要吓碎裂了,使劲挣扎,可后面有力的鬼没有放手,似乎要将她带走。
咦,不对,不是鬼。
身体是热的。
隔着衣钵她冰凉的背脊被滚烫坚硬的胸膛灼烧。
这还是梦境吗?
眼前竹林飞快越过,随着风闻到一股薄荷清香。
纪衍?
不对啊。
堂堂孤傲太傅,怎会夜半三更,披头散发,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,鬼似的出现在竹林?
呯!
她被人惯在石桌上,屁股蛋痛得要裂开,眼角绽出泪花。
抬起泪眸,还没来及得说话,披头散发的鬼影逼上来。
月光在他背后,勾勒出一抹鬼里鬼气的高大黑影。
吓得她不敢说话,条件反射迅速蜷缩身子,瑟瑟发抖的盯着鬼影。
“我我我我……”
倏然,脖子被铁钳般的手掐住,窒息感袭来。
老天,是纪衍,混蛋为什么总爱掐脖子!
“说,来作甚!”
森冷的声音,透着阴寒,吓得苏棠欢冻成冰块。
她双手死命去扒他的手,奋力吐出两个字:“误会……”
纪衍俯下身子,盯着她的眼睛,“若不老老实实说清楚,你会见不到今天太阳升起!”
苏棠欢使劲点头。
纪衍松开手,双手背剪,俯视坐在石桌上卷成一团的女人。
苏棠欢咳了两声,能说话了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
“实话!”
实话?
怎么可能?
难道她说梦见她与他在梦境做尽羞羞事,她是在查看他是不是与她一样,刚从噩梦中醒来?
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,说了他也不信啊。
“我有梦游症。”
纪衍冷笑:“梦游症?会选择道路,会思考去哪里?”
“真的啊。要不是梦游,我怎会衣冠不整就跑出来?”
见他不信,赶紧补充:“医书有记载此症,乃‘心藏神,肝藏魂’所致,我平时不发作的,通常在不熟悉的环境焦虑,导致夜不能寐的时候才会发作。”
“读的医书倒是多,现在清醒了?”
她听出讽刺之意,也顾不上这么多了。
“现在当然醒了。我马上去给自己煲酸枣仁汤,养心安神,保证绝不再犯。”
纪衍盯着银白月光落在这张煞白小脸上,勾勒的轮廓越发精致。
他一向不信怪力乱神,当然不相信实际未发生的事情会发生在梦境中。
更不可能相信第一次梦见的女子就是真实中的女子。
今日梦中出现她,是因他怀疑思虑所致。
但她这幅鬼样出现在他的地方,更加验证此女绝非简单的逃避冲喜这么简单。
既然,钓鱼的线放出去了,那便看下谁来咬了。
“下次再敢……”
“绝无下次!下次我再梦游,大人就杀了我。”
苏棠欢飞快竖起三根手指,对着月亮发誓。
纪衍盯着她半晌,吐出一个字:滚!
小女人如获大赦。
呲溜跳下地,哎地惨叫一声,跳得太猛崴到了脚。
纪衍下意识伸手要去扶。
却见小女人避鬼似的,连滚带爬,一拐一拐的跑了。
常丰出现在他身后,“大少奶奶的夜游症有点吓人啊,竟能准确地跑这里来了。”
纪衍回头瞪他:“是她夜游症吓人,还是某些人不中用?”
说罢拂袖而去。
常丰嘟囔:“主子瞪我作甚?大少奶奶的夜游症又不是我给闹的?”
他是看到了大少奶奶进院子啊,可她是大少奶奶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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