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场之上,黑压压站满了人群。有渴望建功立业的农家子弟,有活不下去的流民,也有希图赏金的市井游侠,成分复杂,纪律涣散,嘈杂不堪。
刘隆站在点将台上,一身利落劲装,目光沉静。他身后,是四十名如同标枪般挺立的秦锐士教官,他们沉默无言,但那凝聚如实质的煞气,让喧闹的校场渐渐安静下来。
“肃静!”刘隆运足中气,声音清晰地传遍校场,“入我靖难营,需知三条军规!”
“一, 违令者,斩!”
“二, 临阵脱逃者,斩!”
“三, 欺压百姓、抢夺民财者,斩!”
三条铁律,带着凛冽的杀意,让台下数千新兵心中一寒。
“饷银,我不会少你们一分!功劳,我必按律赏赐!但想要银子,想要功劳,就得用敌人的首级来换!用你们的纪律和勇气来换!”刘隆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从今日起,忘记你们过去的身份!你们只有一个名字——靖难营士卒!你们的任务,就是操练、杀敌、活下来、领赏!”
没有冗长的说教,只有最直接的利益和最冷酷的规则。乱世之中,这反而最能激发这些底层壮丁的血性。
“现在,按名册,分营、队、屯!教官就位,开始操练!”
命令下达,四十名秦锐士教官如同猛虎入羊群,迅速将四千余人打散,按照刘隆与蒙川等人预先商定的编制,分为左、右、前、后四营,每营下设五队,队下设屯。秦锐士老兵担任营、队、屯各级主官或副职,牢牢掌控着军队的骨架。
操练立即开始,简单、粗暴、高效。
站军姿,一站就是半天,稍有晃动,教官的皮鞭立刻抽下!
队列,反复进行,要求整齐划一,号令如一,出错便是体罚!
体能,负重跑步,蛙跳,俯卧撑,直到筋疲力尽!
最基本的刺杀动作,千百次重复,直到形成肌肉记忆!
秦锐士们练兵,完全沿袭了秦军的严苛。他们言语不多,命令简洁,赏罚分明,动辄鞭挞,甚至当众杖责,但也会将动作标准、表现优异者立刻提拔为伍长、什长,给予小额赏赐。这种近乎冷酷的公平和效率,迅速摧毁着新兵们的散漫,强行将他们塑造成合格的战争机器。
刘隆每日都泡在校场,亲自监督。他并非只是旁观,而是与蒙川、司马靳不断商讨,将一些超越时代的训练理念融入其中:如更注重小队配合演练,强调战场通讯和旗号识别,甚至利用沙盘进行简单的战术推演。他还从系统知识中,提取了一些增强体力恢复的草药配方,大规模熬制,分发给士卒,虽然效果微弱,但极大地安抚了军心,减少了病患。
同时,后勤保障也在全力运转。刘正全力支持,府库钱粮如同流水般拨付。匠作营全力开工,修复旧兵器,打造新的长矛、环首刀和盾牌。虽然甲胄依旧紧缺,但至少保证了每人有一件像样的兵器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校场上的嚎叫声、斥骂声、操练声从未停歇。新兵们皮肤变黑,肌肉隆起,眼神中的迷茫和散漫逐渐被一种麻木的服从和隐隐的凶悍所取代。一支军队的雏形,正在汗水和鞭挞中艰难诞生。
然而,军情不等人。半月后,西城县再次传来急报:赵弘部已开始围攻西城,县城岌岌可危!
刘隆知道,不能再等下去了。这支新军,必须在战火中完成最后的淬炼!
他站在点将台上,看着台下已初具规模的五千将士(含八百郡兵)。他们装备简陋,训练不足,但骨架已成,士气可用,更重要的是,核心的二百秦锐士,如同利剑的锋刃,足以撕开敌人的阵线!
“全军听令!”刘隆的声音响彻校场,“黄巾贼寇,围攻西城,屠戮我百姓!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!建功立业,就在今朝!明日卯时,大军开拔,兵发西城,剿灭赵弘!”
“剿灭赵弘!”
“剿灭赵弘!”
台下,经过半月魔鬼训练的士卒们,爆发出混杂着恐惧、兴奋和杀戮欲望的怒吼。求生的本能和对奖赏的渴望,暂时压过了对战争的畏惧。
刘隆看着这群被自己强行催生出来的军队,心中并无十足把握,但他别无选择。乱世已至,唯有以战养战,在血与火中杀出一条生路!
厉兵秣马,剑已出鞘,目标——西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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