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锐的枪声如同惊雷,在黎明寂静的河滩上空炸响,震得沈清弦耳膜嗡嗡作响。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夜莺最后那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回荡:“快走!别回头!向东跑!找‘老铁’!”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犹豫。她像一只被猎枪惊起的野兔,不顾一切地扑进茂密幽深的芦苇丛中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手脚并用地向东狂奔!高高的芦苇秆如同利刃,抽打、划破她的脸颊和手臂,冰冷的露水浸透了她单薄的冲锋衣,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打颤。脚下是湿滑的淤泥和盘根错节的水草,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,踉踉跄跄,随时可能摔倒。脚踝处早已麻木的剧痛,在剧烈的奔跑和泥泞的拖拽下,再次被唤醒,如同烧红的铁钎一次次凿击着她的神经,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要晕厥过去。
但她不敢停!不敢回头!
身后,枪声、呼喊声、犬吠声、快艇引擎的轰鸣声、涉水声……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如同死神的交响乐,紧追不舍!她能感觉到强光手电的光柱在芦苇荡上方扫过,能听到追兵拨开芦苇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呵斥!
“在那边!别让她跑了!”
“放狗!快!”
一条凶猛的狼犬狂吠着,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芦苇丛,嗅觉敏锐地追踪着她的气味,速度快得惊人!
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,从头顶浇下,瞬间浸透四肢百骸!肾上腺素在极度恐惧下疯狂分泌,暂时压过了身体的极限痛苦,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速度!她拼命地向前冲,肺部火辣辣地疼,喉咙里涌上腥甜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!
“砰!砰!”又是两声枪响,子弹呼啸着擦过她身边的芦苇秆,打断的苇叶纷飞!
她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向旁边一扑,滚进一个泥水坑里,屏住呼吸,蜷缩成一团。泥水的冰冷和恶臭让她几乎呕吐,但她死死捂住口鼻,一动不敢动。
狼犬的吠叫声和追兵的脚步声从她藏身不远处掠过,似乎暂时失去了目标,在原地打转、嗅闻。
“分头条!她跑不远!受了重伤,肯定躲在什么地方!”追兵头目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脚步声开始向四周散开。
沈清弦心脏狂跳,冷汗混合着泥水从额头滑落。暂时安全了?不,只是暂时的!一旦他们展开地毯式搜索,找到她是迟早的事!必须继续跑!
她等到脚步声稍远,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泥坑,像一只受惊的狸猫,利用芦苇的掩护,压低身体,继续向东潜行。这一次,她不敢再狂奔,而是尽量放轻脚步,减少声响,迂回前进。
天光渐亮,晨雾弥漫在芦苇荡中,能见度依然很低,这为她提供了些许掩护,但也增加了迷路的风险。东方……哪里是东?她只能凭借微弱的晨光方向和本能判断。
她不知道跑了多久,也许十几分钟,也许半个小时,身后的喧嚣声似乎渐渐远去了一些,但并未消失。追兵显然没有放弃,仍在扩大搜索范围。她的体力却已彻底透支。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,双腿如同灌了铅,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哑作响,意识在清醒和昏迷的边缘剧烈摇摆。饥饿、干渴、寒冷、失血、剧痛……所有负面状态一起爆发,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。
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。真的撑不住了。
就在这时,她的脚下一空,整个人失去平衡,沿着一个陡峭的泥坡滚落下去!
“噗通!”
她重重摔进一条齐腰深的、水流湍急的小河岔里,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胸口,呛得她剧烈咳嗽!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休克!
但这一摔,反而让她清醒了一些。河水!也许可以借助水流摆脱追踪!狗鼻子在水里会失效!
求生的欲望再次点燃!她挣扎着在河水中站稳,看了一眼水流方向,是向东!她心中一喜,立刻顺着水流的方向,半走半游地向下游漂去。河水冰冷刺骨,水流的力量推着她前进,节省了她不少体力,也最大限度地掩盖了她的踪迹和气味。
她不知道这条河岔通向哪里,只知道必须远离身后的追兵。
漂了不知多久,天色大亮,雾气逐渐散去。河岔两旁的芦苇渐渐变得稀疏,远处出现了农田和树林的轮廓。她似乎已经远离了那片核心的芦苇荡。
精疲力竭的她,终于挣扎着爬上岸边,瘫倒在泥泞的草地上,像一条离水的鱼,张大嘴巴,剧烈地喘息着,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阳光照射在身上,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,却驱不散骨髓深处的寒冷。
暂时……安全了吗?
她不敢确定。追兵可能还在搜索,甚至可能在前方布控。
“老铁”……夜莺临死前(她几乎可以肯定夜莺凶多吉少了)喊出的这个名字,是她唯一的线索。老铁是谁?在哪里?怎么找?
她躺在草地上,恢复着一点点体力,大脑飞速运转。夜莺是周维明系统内的人,她提到的“老铁”,很可能也是这个系统内的一个联络点或接应人代号。会在哪里?东边……东边有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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