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内,柴火噼啪作响,跳动的火光照亮了老人布满沟壑、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庞,也将沈清弦苍白失血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。温暖的气息逐渐驱散了她骨髓深处的寒意,但身体各处的剧痛和极度的疲惫,却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,几乎要将她残存的意识吞噬。她强撑着精神,小口吞咽着老人递过来的、粗糙却足以救命的烤饼,味同嚼蜡,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对面这个自称“守山人”的神秘老者身上。
“山神指引”?“等带‘火’的人很久了”?
老人的话语如同巨石投入心湖,激起千层浪。他不是偶然出现的山民!他是有目的地在等待!等待像她这样携带“火种”的人!这意味着,他极有可能与周维明、守碑人、老铁他们一样,是知晓内情、甚至属于同一张巨大保护网的隐秘节点!
“您……认识周维明主任?还是守碑人前辈?”沈清弦声音嘶哑,带着急切的期盼和无法掩饰的警惕。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与陷阱,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。
老人缓缓摇了摇头,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望向跳动的火焰,仿佛在凝视遥远的过去。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用那生硬却异常清晰的汉语反问道:“山外的‘蜂巢’……是不是塌了?‘星火’……是不是……烧尽了?”
沈清弦心中巨震!他不仅知道“火种”,还知道“蜂巢”和“星火”!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山民!
“是……”她艰难地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悲恸,“‘蜂巢’自毁了,‘星火’……也偏离了初衷,酿成了大祸。”
老人脸上露出一丝“果然如此”的悲凉神情,长长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数十年的沉重。“李公……他当年离开‘伊甸’时,就说过……那把火,控制不好,会烧掉整座山。”他抬起枯瘦的手指,指了指山洞深处,“他留下话……说总有一天,会有人带着真正的‘火种’,从山外来,穿过‘鬼线’,找到这里。让我……等。”
李公!李云深!果然是他!这位“守山人”,竟然是李云深直接布下的暗棋!比周维明的网络更加古老,更加隐秘!
“李公……他预料到了一切?”沈清弦声音颤抖。
“李公……是明白人。”老人眼神悠远,“他知道‘星火’容易走偏,也知道‘伊甸’里的东西……是祸根。但他当时……身不由己。他能做的,就是留下后路,留下……真相的火苗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沈清弦紧紧护着的胸口,“你带来的……就是那火苗吧?”
沈清弦下意识地捂紧“火种”,没有否认,也没有承认,而是急切地追问:“那‘伊甸’……到底是什么?李公留下的‘黑匣子’里有什么?‘烛龙’协议成功了吗?”
“‘伊甸’……”老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,有敬畏,更有深深的忌惮,“是‘创世纪’在这片土地上……最早种下的毒苹果。里面……有能让人变成神……也能让人变成鬼的东西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李公带出来的‘黑匣子’,据说藏着‘创世纪’最深的秘密和……那些幕后黑手的名字。他把钥匙……分成了两半。一半,应该就在你身上。另一半……”
老人突然停下,侧耳倾听洞外的动静,确认安全后才继续:“另一半,藏在山那边的‘听雨楼’。需要两把钥匙合一,在特定的‘星晷’之下,才能打开最后的真相之门。”
“听雨楼!”沈清弦心中一震!老铁和守碑人都提过这个地方!周维明最后的据点!“听雨楼还在吗?周主任他……”
老人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哀戚:“半个月前……山外来了很多陌生人,带着厉害的‘家伙’。‘听雨楼’……没了动静。周主任……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尽管早有预感,但亲耳证实,沈清弦还是感到一阵眩晕和撕心裂肺的痛楚。周维明……那个给予她最初信任和指引的人,也倒下了吗?
“那……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。所有的接应点似乎都覆灭了,她该何去何从?
老人看着她,目光深邃而坚定:“李公交代过……如果‘星火’已灭,‘听雨楼’失联,那么……最后的希望,就在这座山的最高处——‘望天坪’。”
“望天坪?”
“嗯。”老人点头,“那里有李公年轻时秘密修建的一处观星台,也是……最后的‘星晷’所在。他说,当真正的‘火种’到来,在‘望天坪’的星晷下,结合两把钥匙的力量,或许能……直接与天上的‘眼睛’对话,把真相……送到谁也够不着的地方。”
与天上的“眼睛”对话?是指卫星通讯?直接向国际社会或者某种超越现有势力范围的监督机构发送信息?李云深竟然在几十年前就布局到了这一步?!这想法太疯狂,却又在情理之中!唯有如此,才能彻底避开“理事会”的拦截和灭口!
“可是……另一把钥匙在‘听雨楼’……已经……”沈清弦感到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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