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叹刘表名义上统领九郡,实际仅掌控襄阳一隅——南阳已因张绣归曹而失,江夏由黄祖把持,南方四郡更是阳奉阴违。正是受制于世族豪强,才使刘表难成霸业。
收到寇封投诚书信后,刘表决意与众臣商议处置之策。毕竟此人能击退刘备,令名震天下的关张二将铩羽,足见其骁勇。
更何况这对义父子的恩怨早已传遍荆州,从州牧府邸到市井街头,无人不晓。
待蔡瑁等人齐聚州牧府,刘表便将书信传阅众人,问道: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?寇封勇冠三军,若处置不当,恐于我荆州不利。
蔡瑁率先进言:主公,末将以为当收服此人为我所用。如今荆州北有曹操虎视,东与孙氏为敌,正需这般猛将坐镇,既可增强军力,又能安定民心。
听闻蔡瑁此言,刘表微微颔首!
“蔡将军所言极是,不知蒯卿有何高见?”
刘表用人向来讲究制衡之术,既已征询蔡瑁意见,自然不会漏过蒯越。
蒯越沉吟片刻,拱手道:“主公,蔡将军之议虽佳,然寇封既能轻取关羽,确需谨慎对待。不若将其调往江夏黄祖将军帐下,有黄将军坐镇,定可震慑此子。”
见两位重臣意见统一,刘表深以为然。须知黄祖素有荆州第一名将之称,每逢战阵必有斩获——昔年射杀江东猛虎孙文台威震九州,后又在其部将甘宁箭下折了凌操性命。
这二字为何加引号?实因此人虽善取敌将首级,实则庸才。若非倚仗江夏城高池深,水陆联防,早已葬身孙氏铁骑之下。然刘表只道黄祖战功赫赫,既能诛杀孙坚,想必压制寇封不在话下。
更妙的是,此计既可借黄祖之手牵制寇封,又能令其镇守江夏抵御孙吴,正是一箭双雕之策。思及此处,刘表当即决意遣寇封赴江夏任职。
长江北岸,寇封正率部向襄阳挺进,忽见两骑自南疾驰而来。其中一名骑士身着背嵬军铠,寇封当即横枪止住大军。
此刻,寇封派出向刘表投诚的使者已然归来!
想来,刘表那边给出了回应!
只见那传令兵手持令旗,高声宣道——
“荆州牧刘大人钧旨:命寇封率部即刻奔赴江夏,暂受黄祖节制!”
“另授荡寇将 ** ,望尔尽心驻守江夏,抗击孙氏,壮我荆州声威!”
闻听此言,寇封眼中精光闪动!
————
江夏乃荆襄要冲,直面东吴兵锋。
没料到刘表竟真将这块要地交予自己!
先前与刘伯温筹谋夺取荆州根基时,二人不约而同盯上了江夏。
此地确为最佳选择:
其一,坐拥长江天堑,可阻曹军南下。
南阳、南郡虽富庶,却地处江北,以寇封眼下实力,难敌曹操百万雄师。
其二,江夏钱粮丰足,城池坚固。
纵有孙氏袭扰,凭水陆联防之势,足可周旋——黄祖庸才尚能退敌,何况寇封?
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,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!
其三,江夏实为黄氏私产。
黄祖独霸一方,早惹得蔡、蒯等族不满,刘表亦心存忌惮。
故刘伯温曾献计:
“蔡瑁、蒯越与黄祖素有嫌隙,主公若暗中结交,借其力促成此事,大事可期!”
刘表询问如何安置寇封时,蒯越与蔡瑁不约而同提议派其驻守江夏。
此举意在削弱黄家势力,令寇封与黄祖相争,蒯、蔡两家便可趁机接管江夏郡。
而这正合刘表心意。
故寇封命使者面见刘表前,先赴蔡、蒯二府呈上盟约,表明愿为两家前驱共掌江夏。
正是这番表态与荆州君臣打压黄祖的共识,使寇封顺利获任。
接获任命文书后,寇封当即下马跪拜:末将定不负镇南将军重托,誓死效力,征讨江东以振荆州军威!
传令官拱手补充:蔡将军与蒯太守托卑职提醒——望将军莫忘提携之恩,否则后果自负。言罢策马返襄阳。
寇封闻言冷笑:连传令官皆是蒯、蔡爪牙,荆州岂有不亡之理?
身旁刘伯温含笑进言:正因刘表庸弱,此等基业合该由主公取之。
哈哈!若非荆州世家内斗,我等焉有可乘之机?此番谋得江夏,全仗伯温妙计。
刘伯温谦逊道:主公明鉴万里。待至江夏,便是龙游深海,虎踞山林了!
君臣会心一笑,尽显默契。
此前谋划甚是明了:借世家嫌隙周旋于刘表与蔡、蒯之间,先以合作诚意取信二族。
故而,蔡氏与蒯氏才会在刘表跟前推举寇封赴任江夏!
此番调遣正合刘表心意,他自是欣然应允。
那传令兵言语间暗藏机锋,分明透露着蔡蒯两族的警告。
若寇封至江夏后不依计行事,致使黄祖失势,他们便会挥师剿灭这个区区五百人的队伍——在蒯越与蔡瑁眼中,碾碎这支弱旅易如反掌。
殊不知,这等布置恰恰落入寇封彀中。
待其真正掌控江夏之日,便是黄祖权势尽失之时。这座滨江重镇必将成为寇封王业奠基之所。那徒拥重兵的庸才黄祖,岂是英武之主的对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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