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山魂没被彻底困住!”狗剩眼睛一亮,让老张头把山魂钢熔成粉末,撒进矿道里。钢粉碰到黑土,立刻燃起青火,火顺着矿脉蔓延,烧得那些黑色须根滋滋作响,红光里的血玉髓突然剧烈颤动,像是在害怕。
法国军官见状,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十字架,上面镶着颗红宝石,宝石里缠着根头发,黑中带白,像是老人的。“我早就用守矿老人的头发,跟矿神结了契!”他狞笑着把十字架插进土里,“它认我当新主子,你们这些人,都得给它当点心!”
矿洞深处的红光突然暴涨,道血柱从里面射出来,直冲天穹,接着,无数只石手从矿道两侧的岩壁里伸出来,抓向众人。阿朵的银蛇突然窜进矿洞,蛇身裹着镇山木碎片化成的绿珠,朝着红光游去。绿珠接触到红光的瞬间,血玉髓发出声凄厉的尖啸,红光里浮现出张人脸,痛苦地扭曲着。
“是守矿老人的魂!”少年突然喊道,“他是这矿的看门人,去年被法国人杀了,魂被锁在玉髓里,成了矿神的祭品!”
狗剩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开山斧上,朝着血柱砍去。斧刃带着龙鳞的气息,劈在血柱上,竟将它从中劈开,露出里面的血玉髓——玉髓上刻满了西洋咒文,咒文缝隙里,嵌着无数根头发,黑的、黄的、白的,都是矿工的。
“扯掉头发,咒文就破了!”阿朵大喊着,甩出银针,扎进玉髓的缝隙里。银蛇顺着银针爬上去,用牙咬着头发往外拽,每拽出一根,玉髓上的咒文就淡一分,红光也暗一分。
矿工们见状,纷纷冲进矿洞,用手抠着玉髓上的头发。有人指甲被磨掉了,就用牙咬;有人被石手抓伤了,也顾不上疼。陈老爹虽然年纪大了,却拼着老命爬到玉髓顶端,扯下最粗的那根白发——正是守矿老人的,头发离体的瞬间,玉髓上的咒文突然全部消失,红光化作漫天光点,钻进每个矿工的身体里。
“山魂归位了。”阿朵接住飘落的绿珠,银蛇累得盘在她手心,“血玉髓把吸走的精气还给大家了,以后这矿,再也不会吃人了。”
法国军官被矿工们围住,有人夺过他的十字架,狠狠摔在地上,踩得粉碎。军官突然疯了似的大笑:“你们以为赢了吗?铁路修到云南,矿山挖到四川,你们守得住这一处,守得住所有地方吗?”
狗剩走到他面前,开山斧的刃口对着他的喉咙:“守不住所有,就守住眼前的。守到一人,就多一人;守到一寸,就多一寸。总比你们这些抢别人东西的强。”
他没杀军官,只是让矿工们把他捆起来,扔进矿洞深处——那里有个他自己挖的陷阱,本是想用来埋反抗者的,如今正好成了他的囚笼。
矿洞外,红土上长出了第一丛青草,嫩绿得晃眼。阿朵的银蛇对着南方点头,鹰仙在天上盘旋,翅膀划出的弧线,比之前更坚定了些。老张头正在给开山斧淬火,钢水在地上凝成条龙,龙爪踩着矿渣,龙睛望着西南,那里的天空,还飘着煤烟。
少年突然跑过来,递给狗剩枚铜钱,是从土里挖出来的,被他擦得锃亮。“我叫小石头,”少年咧着嘴笑,露出颗缺了的门牙,“我想跟你们一起走,我爹被矿神吃了,我得跟着你们,看看这世道,到底能不能变好。”
狗剩把铜钱塞进他手里:“会变好的。山知道,土知道,咱们踩过的每一步路,都知道。”
往西南走的路,开始有了铜矿的味道。阿朵说银蛇闻着那铜矿里的邪气,比锡矿里的更阴,像是藏着什么更厉害的东西。狗剩摸了摸腰间的唤山号,又摸了摸怀里的镇邪镜,镜面上映出他的脸,旁边多了小石头的影子,还有阿朵、老张头、鹰仙、虎仙和狼崽子们的,挤在一起,倒像是一家人了。
毕竟路再远,走的人多了,就成了道;山再险,守的人多了,就成了家。守山人守的不是山,是这人间,总有一天,这人间会干净得,能让骨头安心躺在土里,让魂能顺着路,找到回家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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