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云辰那篇关于漕运改良的策论,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,在战王府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涟漪。
虞怀瑾特意将策论“不慎”遗落在墨骁珩的书房。战王殿下看完后,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,最后只对身边亲卫说了一句:“去库房,将那方上好的端砚,给大公子送去。”
这举动,无异于一种无声的认可。
府中下人最是精明,眼见着曾经最不成器的大少爷竟然得了王爷的青眼,风向立刻又变了几分,对墨云辰愈发恭敬,连带着对王妃虞怀瑾的敬畏也更深了一层。
墨云辰自己,则是将这份肯定化为了更刻苦的动力,几乎长在了陈算先生的书房里。
然而,王府里的孩子,从来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大儿子在算学策论中找到了宁静,二儿子却在拳脚兵刃间愈发焦躁。
……
校场。
尘土飞扬,伴随着少年不甘的怒吼和木棍狠狠砸在沙地上的闷响。
墨云锋赤着上身,汗水沿着少年精壮的脊背淌下,他手中的木棍没有指向任何人,只是疯狂地击打着地面和固定的木桩,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搏命。
自从虞怀瑾请了严伯教导他,他的基本功确实扎实了不少。严伯是府里的老人,招式正统,耐心十足,一招一式都要求他做到标准。
可墨云锋心里却憋着一团火。
“不够!这根本不够!”他一棍子劈在木桩上,木屑飞溅,“天天练这些死板的架势,什么时候才能像父亲那样,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!”
他觉得严伯教的东西太过规矩,太过……安全。像温吞水,浇不灭他心头的野火。他渴望的是血与火的淬炼,是一击制敌的狠辣,是真正属于战场的搏杀术,而不是这强身健体般的花架子!
这种无处发泄的憋闷,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。
一名护卫教头恰好路过校场,见他状若疯魔,好心上前劝道:“二公子,严伯教的都是打根基的好法子,您且耐心……”
“耐心?我怎么耐心!”墨云锋猛地转头,赤红的眼睛瞪着教头,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“父亲躺在床上,大哥埋头书堆,这王府的门楣,将来靠谁撑着?就靠这些慢吞吞的架子吗?”
教头脸色一僵:“二公子,话不是这么说……”
“那该怎么说!”墨云锋根本不听,手中木棍一横,指向教头,“你来!陪我过招!让我看看你们这些‘正统’的招式,到底有多厉害!”
教头无奈,只得拿起一根木棍:“那属下得罪了。”
两人棍棒相交,没过几招,教头便寻个破绽,轻轻在墨云锋手腕一点,震得他木棍险些脱手。这本是切磋中常见的点拨,教头也立刻收势后退。
可这在墨云锋看来,却是十足的羞辱!
“你也在敷衍我!”他怒吼一声,不管不顾,再次扑上,棍法全无章法,只剩下蛮力。
教头被他这疯魔的劲儿逼得连连后退,心中叫苦不迭。
场边突然传来一个清亮又带着不满的女声:
“云锋!你又发什么疯!”
墨玉琳带着丫鬟,站在校场边,蹙着眉头。她如今对虞怀瑾这个嫂嫂是佩服得紧,连带着看这个只会蛮干、给嫂嫂添乱的侄子也愈发不顺眼。
墨云锋动作一滞,扭头看见是小姑姑,火气更旺:“你来干什么?看我笑话?”
“谁有闲心看你笑话!”墨玉琳跺脚,拿出姑姑的派头,“严伯教得好好的,嫂嫂为你费了多少心,你就是这么回报的?把好心当驴肝肺!”
“你懂什么!”墨云锋最烦别人说他,即使对方是姑姑,“严伯教的是挺好,可我要学的不是这个!我要学的是杀敌的本事,是真功夫!不是这些……这些表演用的东西!”他狠狠将木棍杵在地上。
“杀敌杀敌,敌人就在府里吗?”墨玉琳反驳,“我看你就是静不下心!”
“我怎么静?大哥的文章都能让父亲另眼相看,我呢?我除了这身力气,还有什么?”墨云锋梗着脖子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恐慌,“再这么慢悠悠地练下去,我什么时候才能替父亲分忧,才能撑起这个家?”
他越说越激动,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压的迷茫和焦虑全都吼出来。大哥找到了方向,小姑姑也乖巧了,王府似乎在变好,可他呢?他的路在哪里?
这种找不到自身价值的恐慌,化作了更狂暴的力量,他不再理会众人,一棍子扫向旁边的兵器架!
“哗啦——”
木质兵器架应声而倒,上面的木制刀枪散落一地。
“废物!都是没用的东西!”他红着眼睛咆哮,不知是在骂兵器,还是在骂自己。
教头脸色难看,却不敢多言。墨玉琳气得脸色发白,正要再摆出姑姑的架子教训他,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:
“云锋。”
虞怀瑾不知何时来了,就站在校场入口,身边只跟着一个贴身大丫鬟。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,与这尘土飞扬、充满阳刚之气的校场格格不入,但她的出现,却瞬间让躁动的气氛为之一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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