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困兽般挣扎过，也试图麻木自己，可痛苦始终如影随形。
“喝了多少？”何烁声音发紧。他早从治疗数据中猜到答案——若只是微量，或许还有转机。但两次洗胃与血液灌流后，她的血氧仍未见好转。
“两瓶盖吧，瓶底剩的不多。”韩菲笑着比划，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。
“五十毫升……”何烁攥紧拳头，突然想起系统商店里那支未兑换的特效药。当初存着医术值，本是为救剧中那个服毒女孩，岂料最终要用在韩菲身上。
“系统，百草枯特效药是否有效？”
“可在肺纤维化前注射，但药物副作用极强，患者将承受剧痛。”
“立刻兑换！医术值是否足够？”
“剩余六千四百点，已为您兑换成功。请于48小时内完成注射。”
何烁未立即取出药剂，生怕忙乱中遗失这最后的希望。
“哥？”韩菲用扎着针管的手轻推他，“我还有多久？”她笑着追问，眼底却翻涌着眷恋与挣扎。
当死亡近在咫尺，再绝望的人也会本能地畏惧。何况她心底，还藏着那么多未了的牵挂……
她不过是太累了，累到想永远闭上眼睛。洪图南转入ICU后，那道坎便再难跨过。她总想着，若躺在那里的换成自己，该多好。
当一个人陷入悲观情绪，将自己封闭起来，若缺乏恰当的引导，便很难摆脱这种困境。
韩菲清晨与父亲发生了争执，到校后又遭到各种指责。有人说她是坏学生，甚至恶毒地诅咒她。
面对这些攻击，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洪图南救她的场景，以及ICU里的画面，挥之不去。
她失去了耐心，也丧失了生活的勇气，最终悲剧发生了。
你想听真话吗？何烁注视着韩菲，心里有了底，反而镇定下来。
韩菲认真点头：别骗我。
今天到明天，你会没事，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、吃喝玩乐。
后天，你的精神状态会变差，器官开始衰竭，肺部逐渐纤维化。
这三天是你状态最好的时候，之后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差，最多……撑不过一个月。
贝薇薇站在后面，听得心里发酸。她按住何烁的肩膀，示意他别再说下去。
这对韩菲来说太残忍了。
何烁明白贝薇薇的意思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，表示自己有分寸。
哥，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？就几天……在你那儿，我才能暂时摆脱这些烦恼。韩菲认真看着何烁，又转向贝薇薇，薇薇姐，你能陪陪我吗？
贝薇薇走过去坐在床边，握住她的手：好，我陪你。
谢谢。虽然认识时间不长，但贝薇薇温柔体贴的气质让韩菲感到安心，她很喜欢这位未来的嫂子。
何烁看着她们，嘴角微微上扬。如果韩菲早点遇到贝薇薇，会不会有所不同？
让她们相处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行，想住就住，哥那儿地方大，够你和薇薇姐住的。反正贝薇薇也打算搬过来，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。
主任办公室内。
何建华叫来了何建伟和周兰娟。韩卫接到周兰娟的电话后，也火速赶了过来。
大哥，这孩子……真的没救了？何建伟扶着周兰娟，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。
时隔多年才见到妹妹的女儿，相聚不过两天，又遭遇这种事，实在令人难以接受。
她最多……只剩一个月。何建华神情凝重，给出的判断与何烁一致。
啪嗒——
办公室门口，韩卫刚赶到就听到这番话，手中的生活用品袋瞬间跌落在地。
他原以为韩菲只需住院两天就能康复，还特意整理了她的物品，让她安心休养。
韩卫怒气冲冲闯进病房，一把揪住何建华的衣领：你胡说什么！有种再说一遍！谁只剩不到一个月了？他双眼喷火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何建伟和周兰娟急忙上前阻拦：韩卫你冷静点，先听医生把话说完。
何建华并未反抗，面对噩耗家属的过激反应，他早已习以为常。您是韩菲父亲吧？情况很不乐观。她服用的不是普通 ** ，是百草枯。
这种剧毒 ** ，微量就能导致多器官衰竭。从血氧浓度持续居高不下判断，她摄入量很可能超过40毫升。
与其在这里发火，不如多陪陪女儿。看一眼...就少一眼了。
这番话让韩卫渐渐松开了手。小菲...我女儿在哪？
小夏，带家属过去。何建华吩咐护士领路。
当韩卫赶到时，韩菲正在进行第二次血液灌流。监护仪上的血氧数值依然纹丝不动。
何烁守在治疗室外，直到韩菲被推回留观病房。刚进门就看见韩卫佝偻的背影——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正偷偷抹泪。
姨夫。何烁轻声唤道。
爸...韩菲虚弱地抬头，治疗后的疼痛让她面色苍白。
韩卫慌忙转身，此刻哪还有半点暴脾气，感觉好些了吗？
好多了。韩菲勉强微笑。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父亲落泪。往日那个蛮不讲理、处处约束她的父亲，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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