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镇经杵突然发出一声清鸣,佛血染金的经灰再次凝聚,竟在空中画出一条通往塔内的路径。王玄策踏经而行,断足金线与杵身暗记遥相呼应,黑雾似是畏惧,竟缓缓退散。蒋师仁率五百陌刀手紧随其后,陌刀敲击地面,踏出整齐的步伐,如同一支不可阻挡的锐箭,朝着崩摧的藏经塔,朝着藏在塔中的仇敌,朝着那场迟来一年的复仇,大步而去。
塔外,吐蕃与泥婆罗的八千骑兵列阵以待,长槊如林,弯刀似雪。他们望着王玄策与蒋师仁的背影,望着那座摇摇欲坠却依旧矗立的藏经塔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今日,必为大唐使团复仇,必让天竺知晓,犯我大唐者,虽远必诛!
第二节 :卦钱正法
墨瀑自卦钱孔中喷涌而出的刹那,王玄策左手猛地扣住腰间铜节,鎏金唐甲的肩甲被水雾浸得发亮。那枚从耳廓上摘下的青铜卦钱悬在他指尖,钱孔中泻出的墨色水流竟带着《卫公兵法》特有的朱砂印味,在空中铺开丈余宽的水幕,水痕蜿蜒流转,渐渐勾勒出早已失传的“诛伪阵”图谱——阵眼处的“破军”“七杀”二星位用银线般的水迹标注,被藏经塔方向飘来的邪火映得发紫,像是在墨色绸缎上烧出两道焦痕。
“王正使!此阵需以阳刚之气破邪!”蒋师仁的吼声穿透墨浪,他双手握定陌刀,玄铁刀身猛地下沉,刀尖点地时激起三尺尘土。去年恒河突围时,他便是凭着这柄刀劈开数十名天竺兵的围堵,此刻刀背青筋暴起,臂甲上的箭伤因发力而渗出血珠,却依旧稳稳将刀身举过头顶,“喝!”一声暴喝,陌刀带着破风锐响横扫而出,刀气如银白色闪电,竟将汹涌的墨浪劈出一道丈余宽的缺口。
缺口处,被墨浪冲刷的经幢黑石轰然碎裂,碎石飞溅间,露出石芯深处玄奘法师当年亲手镌刻的“五天竺真经注”——那些梵文偈语本应是金色,此刻却被一层灰黑色的篡改痕迹覆盖,篡改处正缓缓渗出细碎的金粉,落在地上时发出“滋滋”轻响,竟是能解百毒的“菩提金粉”。王玄策心中一动,去年使团中三名医官便是被阿罗那顺用特制邪毒所害,死前曾说过“毒藏经注”,今日总算见了真章。
“蒋校尉!护住金粉!”王玄策急喝,右手一扬,将指尖的青铜卦钱掷向经幢。卦钱在空中旋转,钱沿划破空气,竟将散落的金粉尽数吸附。恰在此时,藏经塔顶层再次落下数片铜佛残核,碎片带着灼热的温度,直直嵌入金粉之中——“轰!”金粉遇佛核骤燃,金色火焰顺着经幢蔓延,那些被篡改的偈语在火中发出“噼啪”声响,所有散落在地的伪经卷轴竟同时自燃,火焰中,无数黑色字迹渐渐浮现,正是天竺僧官篡改佛经时的亲笔笔迹,笔画间带着血腥气,与去年使团从密探手中接过的《伪法藏》抄本字迹分毫不差。
“是那些秃驴的笔迹!”蒋师仁目眦欲裂,陌刀在手中一转,刀背拍向地面,将一片燃着的伪经挑至空中,“去年密探传回的信笺,就是这鬼画符!”他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诵经声,那声音本该肃穆,此刻却带着诡异的颤音,像是有人用刀割着喉咙念诵。王玄策循声望去,只见曲女城东门方向,数十名天竺译师正盘膝而坐,手中握着金笔,在竹简上飞速书写,可他们的嘴唇却越张越大,突然,一道血线从嘴角蔓延,竟是齐齐舌裂!
血珠滴落在金笔上,映出笔管上狰狞的纹路——王玄策瞳孔骤缩,他曾在长安武库见过唐军制式兵器的纹路,那些金笔的笔管,竟是用唐军士兵的指骨熔铸而成!去年使团二十八人,除了他与蒋师仁,其余二十六人皆被阿罗那顺虐杀,这些指骨,定是那些弟兄的遗物!
“畜生!”蒋师仁怒喝,就要提刀冲去,却被王玄策伸手拦住。“等等,笔管里有东西。”王玄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掉落的金笔。果然,片刻后,每支金笔的笔管中都钻出一根银针,银针长约三寸,针尾刻着鸿胪寺密探特有的“羽”字印记——正是去年失联的十名密探随身携带的信物!
银针刚一脱出笔管,便突然在空中自颤,针尖朝着焚经的火焰方向倾斜。随着诵经声越来越弱(天竺译师们因舌裂已无法发声),银针竟缓缓升空,在金色的焚经火光照耀下,组成一行清晰的汉字:“巳时三刻,佛骨镇邪”。
“是文成公主的密令!”王玄策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想起当年文成公主和亲吐蕃时,曾赠予他一枚镶玉铜牌,说“若遇天竺伪法之祸,可凭此召佛骨镇邪”,只是他一直不知佛骨藏于何处。此刻看着银针组成的密令,再望向经幢处燃烧的金火,心中突然明了——玄奘法师镌刻的“五天竺真经注”石芯,恐怕就是佛骨所在!
“王正使,巳时三刻快到了!”蒋师仁抬手看了看腰间的铜漏,漏壶中的水已快滴至刻度线,“咱们得赶紧找到佛骨,不然邪火怕是要蔓延到弟兄们的阵中!”他话音刚落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吐蕃骑兵的将领策马奔来,高声喊道:“王正使!塔后密道钻出数百天竺兵,带着火油桶,像是要烧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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