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渐合,坤宁宫内灯火初上。沈清漪端坐镜前,云袖正为她卸去钗环,窗外忽然传来内侍悠长的唱报声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沈清漪眸光微凝,这个时辰萧珩突然驾临,必非偶然。她迅速扫了一眼妆匣中那枚玉佩,深吸一口气,起身相迎。
萧珩一身玄色常服,神色难辨喜怒,挥手屏退左右后,径直走向窗边的紫檀木椅坐下。沈清漪亲自斟茶,茶香氤氲中,她注意到萧珩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,这是他一贯思虑重重时的习惯。
“朕今日收到南疆军报,”萧珩忽然开口,目光如炬地看向沈清漪,“黑苗部内部动荡,有叛军流窜至江南一带。”
沈清漪执壶的手微微一颤,茶水险些溢出。她放下茶壶,垂眸道:“皇上可是担心南疆局势会影响江南安定?”
萧珩不答,反而问道:“皇后近日可还安睡?朕听闻你常召太医请脉。”
这话表面关切,实则暗指她因流言而心神不宁。沈清漪心知不能再回避,她起身行至妆匣前,取出那枚玉佩,双手奉至萧珩面前。
“臣妾确有一事,一直想向皇上禀明。”
萧珩接过玉佩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样,神色难辨。
沈清漪跪倒在地,声音清晰而平静:“此玉佩乃臣妾母亲所赠,原是苏家先祖临终前交予后人留念。上面纹样,确与南疆黑苗部图腾相似,因这玉佩原本的主人,正是位南疆女子。”
萧珩眸光骤深:“继续说。”
“据家母所言,先祖年轻时曾救下一南疆女子,那女子为报恩情,自愿为苏家养女。虽与先祖有情,却因身份悬殊,终究无缘。”沈清漪抬头,目光坦然,“此事苏家从未隐瞒,只因涉及女子名节,故不外传。如今宫中流言四起,臣妾不愿陛下因这等陈年旧事心生疑虑,特此坦言。”
殿内一片寂静,只有烛火噼啪作响。萧珩凝视着沈清漪,似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。
“苏家世代忠良,父亲常教导臣妾,为臣者当以忠君爱国为本。”沈清漪继续道,眼中泪光闪动,“臣妾既为皇后,更当时刻谨记身份,不敢因私废公。”
萧珩终于起身,亲手扶起她:“皇后何必行此大礼。”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,语气缓和下来,“朕岂会因这等往事疑你?”
然而沈清漪分明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审视。君心难测,她心知这只是开始。
三日后,萧珩以巡视江南防务为名,派心腹前往苏州。这一切做得隐秘,却逃不过沈清漪早已布下的眼线。
“娘娘,皇上的人已在苏州暗访三日,重点查证苏家族谱和旧宅记录。”云芷低声禀报。
沈清漪捻着手中的海棠花,神色平静:“可都安排妥当了?”
“已按娘娘吩咐,让苏家老仆‘偶然’提及当年旧事,族谱中也留有适当线索。”云芷回道,“查证结果必与娘娘所言一致。”
沈清漪点头,目光掠过庭院中那两个新来的宫女。她们是萧珩增派的人,此刻正假装修剪花枝,实则竖耳倾听。
她故意提高声音:“陛下心系社稷,派人查证也是应当。苏家行事光明磊落,经得起任何查验。”
这话既表忠心,也暗示范畴界限——查苏家可以,但若过度,便是帝王多疑。
半月后,萧珩再次驾临坤宁宫。这次他面色明显缓和,甚至还带来一盒南疆进贡的珍稀香料。
“朕已查实,皇后所言句句属实。”萧珩执起她的手,语气罕见地温和,“苏家忠烈,教养出皇后这般识大体的女子,实乃社稷之福。”
沈清漪适时垂眸,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:“陛下明察,臣妾与苏家感激不尽。”
是夜,萧珩留宿坤宁宫。夜深人静时,他轻抚沈清漪微隆的腹部,忽然低声道:“南疆使者下月入朝,皇后可有兴趣一见?”
这话看似随意,实则是信任的象征——他愿让她参与朝政事务。
沈清漪依偎在他怀中,柔声道:“臣妾一介女流,本不该过问朝政。但若陛下不弃,臣妾愿学习一二,为陛下分忧。”
月光透过纱窗,映照在二人相拥的身影上,一派帝后和谐景象。然而沈清漪心知,这份信任背后,是她精心布局的结果。
次日,萧珩下旨赏赐苏家,表彰其“忠君爱国,家风清正”。这道旨意彻底粉碎了宫中关于沈清漪身世的流言。
丽修容闻讯后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琉璃盏,敬昭容则闭门不出,连日常请安都托病推辞。唯有惠妃亲自前来道贺,还特意送上亲手绣制的婴孩衣物。
“娘娘如今圣眷正浓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惠妃笑意盈盈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沈清漪的腹部。
沈清漪命云袖接过衣物,笑道:“有劳惠妃费心。本宫近日精神不济,六宫事务多亏你打理得当。”
二人又寒暄片刻,惠妃方才告退。她一走,云袖立即低声道:“娘娘,惠妃送的衣物熏过特殊香料,虽无害,但长期接触恐引起不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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