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该死的2%的能量，像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生气，吊着，却让人更加窒息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已站在悬崖边缘。
第二天，一个无论如何都推不掉的行程——之前签好合同的一个小型线下站台活动。品牌方态度异常强硬，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：要么来，要么现在就算违约，立刻支付高额赔偿金。
现在的她们，账户快被冻结，根本赔不起任何一笔钱了。
丽姐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，给姜愿做伪装。帽子、口罩、墨镜，层层叠叠，恨不得用围巾把她整个头都包起来，只留下一双盛满了疲惫和不安的眼睛。
“愿愿……要不……咱想想办法，这钱……”丽姐的手一直在抖，拉了好几次才拉上姜愿外套的拉链，声音发颤，“我总觉得今天要出事……我这右眼皮跳一上午了……心里慌得厉害……”
姜愿看着镜子里那个包裹得如同木乃伊、只露出一双黯淡眼睛的自己，摇了摇头，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，却带着一丝走投无路的固执：“躲得过初一，躲不过十五。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人。走吧。”
她心里也怕得要死，但那点该死的倔强和冰冷残酷的现实，像两把鞭子，逼着她必须走出这个暂时安全的龟壳。
丽姐的车开得比上次更慢，更谨慎，几乎是贴着路边爬行，每一个路口都恨不得等三次绿灯才敢过，不断神经质地看向后视镜。
一路上，两人都沉默着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。姜愿死死盯着系统界面那2% 的能量，心里一遍遍祈祷它争点气，哪怕再废物，至少撑过今天。
还好，一路上有惊无险。到达活动现场偏僻的后门入口，周围似乎风平浪静，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。
丽姐长长松了口气，额头上全是冷汗，几乎虚脱：“还好还好……没人……老天爷保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！
就像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一样！十几个人从旁边的巷子、停车位后面猛地涌了出来！有男有女，大多很年轻，脸上带着一种亢奋的、扭曲的、近乎疯狂的表情，举着手机就像举着武器一样冲了过来！瞬间就把她们的车围在了中间！
“出来了！姜愿出来了！就是这个车！”
“扫把星！滚出来！别躲了！”
“害人精！你怎么还有脸出来接活动？！”
“堵住她！看她这次往哪儿跑！”
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车玻璃上，疯狂地拍摄！砰砰的拍打车窗声、尖利刺耳的叫骂声，像恐怖的潮水一样将她们彻底淹没！
是私生饭！还是那种极端黑粉伪装的！
丽姐吓得尖叫一声，猛地锁死所有车门，整个人缩成一团，脸色惨白如纸，手脚冰凉，语无伦次：“怎么办……怎么办啊愿愿！他们怎么知道这里的！报警！对报警！”她哆嗦着去摸手机。
姜愿的心脏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巨大的恐惧像冰手一样攥紧了她的心脏！她看着车窗外那些疯狂逼近的面孔，看着他们眼里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毁灭欲，浑身血液都凉了！呼吸变得极其困难！
【遭遇超高强度恶意包围！能量急剧消耗！】
【警告！能量低于1%！】
【警告！系统功能即将全面停滞！】
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红光，那根代表能量的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缩水，瞬间跌破了1%！变成了刺眼的、令人绝望的0%！
完了！
这个念头刚闪过，她就感觉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，嗡地一声，彻底断了。一种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整个灵魂和精神都被瞬间抽空的极致虚弱感席卷了她！眼前猛地黑了一下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！
【能量：0/200（耗尽！所有功能已停止！自维持模式关闭！）】
几乎就在同时！
“咔哒！”一声诡异的轻响！
副驾驶的车门锁，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剧烈的拍打撞击，还是系统失效带来的连锁霉运，竟然自己弹开了！
“门开了！！”外面的人发出兴奋的、如同狩猎成功的尖叫！
一只粗壮的男人手猛地伸进来，一把死死抓住了姜愿的胳膊！力气大得吓人，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，粗暴地要把她往外拖！
“啊——！放开我！”姜愿吓得魂飞魄散，死命地往回缩，另一只手胡乱地抓着座椅！手臂被拽得剧痛，感觉快要脱臼！
“愿愿！”丽姐也疯了，扔下手机扑过来，双手死死抱住姜愿的腰，想把她拉回来，一边朝着车外尖叫着，“放开她！你们这是犯法的！我已经报警了！警察马上就到！”
但她的力量根本抵不过外面那么多人！又有几只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，抓住了姜愿的衣服、头发！狠狠地拉扯！
“滚出来！”
“拍照拍照！让她上头条！”
“扯她衣服！看她还有什么好得意的！”
恶毒的叫骂和猥琐的起哄声交织在一起，像一场可怕而荒诞的噩梦。
姜愿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海面上的一片破叶子，随时会被巨浪彻底撕碎。胳膊被拽得生疼，头皮传来被撕扯的尖锐痛感，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羞辱感让她浑身剧烈发抖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，视线一片模糊。绝望像冰冷的淤泥，淹没了她的口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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