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丽姐那破锣似的手机铃声就跟催命一样在客厅炸开了。
“我靠……”丽姐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,迷迷瞪瞪地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,没好气地按了接听,“喂?谁啊?大清早的!”
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能甜齁死人的热情:“丽姐!哎哟我的好姐姐!您可算接电话了!我这一晚上都没睡着,心里七上八下的!我们品牌上下,绝对是百分之一万地支持愿愿老师!之前那份解约声明,纯粹是新来的实习生操作失误,手滑发错了!我们已经把他开除了!您看,咱们之前谈好的那个年度代言……”
丽姐把手机拿得老远,冲着刚从卧室出来、端着水杯的姜愿做了个极度夸张的呕吐表情,用口型无声地呐喊:“!第一个跪舔的来了!”
姜愿慢悠悠地喝了口水,脸上没什么波澜。这几天,她算是把世态炎凉、人情冷暖嚼碎了咽进肚子里,早就麻了。
丽姐清了清嗓子,瞬间切换到职业假笑模式,声音礼貌却透着一股凉气:“王总啊,早。您这样……让我们很为难啊。这次的事儿,对我们愿愿造成的负面影响可是实打实的,很多既定行程都乱了套,得重新评估风险。您的好意呢,我们心领了,等我们内部开个会,统筹一下,再给您回信儿,成吗?”
那边又是赌咒发誓又是表忠心,丽姐耐着性子哼哼哈哈了几句,总算把这通恶心人的电话给挂了。
“听见没?‘实习生手滑’!”丽姐冲着姜愿翻了个冲破天际的白眼,“当初逼着我们立刻解约、赔钱的时候,那副资本家的丑陋嘴脸我可还记着呢!”
姜愿放下水杯,语气淡得像白开水:“正常。霍先生出手,比发一万篇公关稿都顶用。”
“那必须的啊!”丽姐一下子来了精神,手舞足蹈,“霍总这一下,简直就是如来神掌!我敢说,今天我这手机别想消停了!之前跑得比狗还快的,现在都得排着队回来当孙子!”
果然,整个上午,丽姐的电话就跟热线似的,响个不停。
有道歉忏悔的,有拐弯抹角试探的,还有脸皮厚得像城墙、假装失忆想再续前缘的。
丽姐从最初的扬眉吐气,到后来的不胜其烦,最后干脆开了免提,拉着姜愿一起旁听这场大型“变脸”真人秀。
“丽姐,我们始终认为愿愿老师的形象与我们品牌调性高度吻合……”
“哦?是吗?那之前我们被黑成炭的时候,怎么没听您说‘吻合’呢?”
“这个……我们也有苦衷啊,舆论压力太大了……”
“理解,大家都难。所以我们现在也得更加谨慎,您说对不对?”
姜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,感觉体内那股微弱的系统能量,又悄咪咪地往上蹦了一小格,达到了【能量:18/200】。
来源提示里多了条“应对琐事带来的微弱掌控感”。
呵,看来心态稳了,光是坐着看小丑表演,也能涨点经验值。
下午,霍凛那边的陈律师准时到了。
四十出头年纪,金丝眼镜,西装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,浑身上下都写着“精英”和“昂贵”四个字。
“姜小姐,这是我们目前固定下来的部分证据。”
陈律师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,界面清晰得像财务报表,“包括涉事账号明细、原李莽控制的水军公司交易记录,以及部分带头造谣者的初步信息。”
姜愿滑动着屏幕,看着那些曾经诅咒她全家暴毙的ID和背后明码标价的交易,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。
当她看到一个曾恶意P她遗照的账号信息时,指尖顿了一下,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,但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跟这种臭虫纠缠,只会脏了自己的手。她点点头,声音平静:“辛苦陈律师了。”
“分内之事。”陈律师推了推眼镜,“目前有几个处理方向。第一,对情节特别恶劣的个人提起名誉权诉讼,要求公开道歉和赔偿。第二,利用已收购的水军公司内部资料,深挖追责。第三,向社交平台集中举证,批量清理违规账号。”
丽姐在一旁摩拳擦掌,义愤填膺:“告!必须告!尤其是那几个跳得最凶的,非得让他们赔得裤衩都不剩!”
姜愿却沉默了片刻,抬起头,目光清亮地看向陈律师:“陈律师,如果走诉讼程序,大概需要多久?整个过程,会不会让我一直陷在这个舆论漩涡里,反复被消费?”
陈律师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,如实回答:“诉讼周期不短,短则数月,长则一两年。过程中,确实极有可能被媒体持续关注,让您难以彻底摆脱事件阴影。”
姜愿心里有数了。
她不是圣母,没打算原谅谁,但她更清醒:
自己刚从那摊烂泥里爬出来,当务之急是把自己收拾干净,快步离开这个鬼地方,用实打实的成绩说话,而不是回头跟泥潭里的癞蛤蟆没完没了地打架。
“陈律师,”她目光冷静而坚定,“诉讼的姿态一定要有,这是我们的底线和威慑。但我建议,集中火力,精准打击,端掉水军老巢,重判几个影响最坏的头部账号,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就够了。对于大量盲目跟风、情节较轻的普通账号,以平台举报和律师函警告为主,看他们后续表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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