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,林穗哗啦啦就出来一堆数字。
没想到这小姑娘一直外出打工,但还对种地也很了解!
从复合肥的价格,到种柑橘一年施肥四次,一棵小树苗,到三年后挂果,也就是四年才有收成,第一年用多少,到第四年用多少。
她都知道!
“到收成的第四年,每棵果树平均每次用到3两肥,一年四次,三年就是12次,需要用到36两,一百亩地,5000 棵左右……
还有,农药也不便宜,柑橘病虫害多,红蜘蛛,蚜虫,小虫蝇,树脂病,灰霉病,根腐病等,一年最好也要打四次药,农药价格也不低啊……”
各种工具费,人工费,包括卖果时,产生的各种费用都算得清清楚楚。
老吴和老林目瞪口呆。
周池也在里面,看林穗的目光微深,既有吃惊也有审视的意味,她总是让他意外。
林穗继续说,“说完了费用,再说说产出,就算一切顺利的情况下,价格按1元钱一斤算,四年下来,你们每个人一年能赚一万多,好像还可以是吧,但是抱歉——”
林穗在他们面前。
“嘶”的一声,把纸撕掉了。
大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没有的!”林穗又说,“这些数据,都是骗人的,为啥?因为看天,老天爷不赏脸,洪涝、旱灾,霜冻,什么都没有了。
老天爷还会影响市场,收成好的年份,没价格,也卖不动。收成不好,有价格没有果子。
所以,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。”
她的声音有点激动,“别人我不知,这不行!付出同等精力,还不如做点效益比较高的事。”
因为她永远都忘不了,
前世老林两次在田头抹眼泪,一次是霜冻后,到处是枯枝;一次是丰收,果子堆成一堆,烂在地里,含泪贱价卖出去。
这都是她上辈子,看到的血淋淋、深入骨髓得到的教训!
周池也、老林,吴超,包括外面挤进来的两个村民,都呆愣看着她。
就像天上降下一道雷。
把他们劈的七荤八素!
吴超呆了好一会,被吓出一身冷汗,说:“那这是种不成了?”
“我们家是不会种的。”哪怕她已经知道度过霜冻的法子。
她也不会种。
李村长没挤进来,只听到一些,笑得嘲讽,“种不种得好,说来说去,个人能力问题,是你们没本事,等着看别人发财吧。”
说完走了。
老林“心有余悸”似的,一看,老吴快哭了,把人领出去,顺便把其他人轰走,偌大的厂房里,只有周池也和林穗。
周池也有些惊讶凝睇着她,心里像被什么攥了一下,“你……”
“对不起周书记,这些话虽然有失偏颇,但都是我肺腑之言。”
周池也,“你说的也不是全然没道理。”
林穗看向外面,笑了笑,“所以周书记,以后对农民好点,他们祖辈迁移到这里,成为这片地上世代的囚奴,给群众提供粮食。没有粮食,就没基础,等以后富裕了,粮食也充足了,请不要以各种借口,收走他们对土地的使用权,这是过桥抽板。
非收不可的项目,也请不要压低补偿价格,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。”
周池也瞳孔一震。
这番话给他震撼有点大,可说是迎头痛击,一股沉甸甸的情绪排山倒海一样压了过来。
他看向眼前姑娘的眼神蓦然加深了。
这个姑娘,总是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。
“来了,机器来了。”不知谁喊了一句。
林穗出去一看,正是刘厂长的人,把生产线给运过来了,一辆大东风货车,还有几个搬运工人,带头的是郑师傅,也是这次借给他们的技术人员之一。
“另外两个技术人员,过两天才到。”
“没事,辛苦你们了。”林穗已经没事人一样,安排工人把机器搬到指定的位置上。
然后对着围观的村民说:“各位,明天继续招工,有意者,过来面试。”
大家原本还不信,林穗真能把工厂开起来的,刚才听了那番话,这会,又看到机器,还有什么不信的,赶紧给自己和家里人报名了。
林穗简单讲解了各岗位要求,把人给疏散了。
周池也看着孜孜不倦的姑娘,很清晰的感觉到心里某个地方像被丝线扯了一下,有点疼。
随后他在镇政府也给工厂发布了招工启事,很快就有技术人员来厂里面试。
技术方面人员是最困扰林穗,但这天,有两个小伙子来了,一个叫张云杰,一个叫程峰,中专毕业,在南风县工作几年。
面试过后,林穗很满意,试用期一个月,月薪500元,过了试用期700,技术人员,她是从不吝啬的,不然留不住人。
林穗说对周池也说,“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周池也笑了笑:“不用,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。”
林穗:“……”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。
10月15日就是广交会了,他们只有半个多月时间,刘厂长派来的技术带教,也只待半个月,在此之前,必须把样品给制作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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