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晋城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,发不出声音。他看着李佳佳似乎有所犹豫的侧脸,心乱如麻。
就在这时,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了过来,精准地抱住了李佳佳的腿。
“佳佳阿姨!”慢慢仰起小脸,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,“爸爸说晚上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哦!还有松仁玉米!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好不好?”
救星来了!徐晋城感激地看了女儿一眼,趁机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递向李佳佳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关切:“忙了一上午,喝点水吧。剩下的物资我去搬就行,你累了就先休息会儿。”
这一刻,温馨的“家常菜+萌娃”组合,暂时抵挡住了“老同学聚会+初恋回忆”的攻势。
李克的目光在慢慢和徐晋城之间转了转,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深邃难明。他并没有轻易放弃,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,用一种略带怀念的语气对李佳佳说:“说起做饭,还记得大学那会儿冬天特别冷,你熬夜给我织围巾,还非要学着煲汤,结果把实验室的烧杯都拿来当量杯了,被导师好一顿说。”
此言一出,徐晋城的脸色几不可察地白了一下。他仿佛能想象出那个画面:年轻的李佳佳,为了喜欢的人,笨拙又认真地做着不擅长的事。那种带着青春傻气的付出,是他这个“后来者”永远无法触及的领域。他默不作声地转身,走向旁边堆放的纸箱,开始用力搬运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李佳佳似乎有些尴尬,轻声对李克说:“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还提它干嘛。”
李克却笑道:“我觉得很珍贵啊。”
现场气氛微妙,暗流涌动。一边是带着孩子、努力展现居家好男人形象的徐晋城,一边是风度翩翩、不断唤起青春记忆的初恋李克。李佳佳夹在中间,表情看不出喜怒。
然而,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。
就在徐晋城搬起一摞较高的纸箱,试图从李克和李佳佳身边走过时,最上面的一个箱子因为重心不稳,突然歪倒,连着整摞箱子都有坍塌的危险!
“小心!”李克反应迅速,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想要将李佳佳护在自己身后。
但有人比他更快!
徐晋城几乎是在箱子歪倒的瞬间,就丢开了手里其他的东西,一个箭步冲上前,不是躲开,而是直接用身体挡在了李佳佳和箱子坠落的方向之间!
“砰!”沉闷的响声。沉重的宣传材料纸箱擦着徐晋城的手臂和后背落下。他闷哼一声,眉头紧紧皱起。
“徐晋城!”李佳佳惊呼出声,第一时间不是检查自己有没有事,而是立刻上前抓住了徐晋城的手臂。只见他小臂外侧被纸箱锋利的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,正缓缓渗出血珠。
“你怎么样?疼不疼?”李佳佳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和担忧,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平静淡然,“走,马上跟我去处理一下!需要消毒!”
这一刻,什么风度翩翩的初恋,什么温馨的回忆杀,在李佳佳这本能流露的关切面前,似乎都黯然失色了。
李克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,他护了个空。他看着李佳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男人身上,看着她对那道其实不算严重的伤口流露出的紧张,他脸上那抹从容的笑意终于慢慢淡去,眼神复杂地站在原地。
徐晋城忍着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,看着近在咫尺、为他紧张的李佳佳,心里那股因李克出现而产生的憋闷和自卑,奇异地消散了不少。他甚至觉得,这一下挨得挺值。
“我没事,小伤。”他低声说,试图表现得轻松些。
“什么小伤!感染了怎么办?你是医生我是医生?”李佳佳难得地用上了略带强硬的语气,拉着他就要往诊疗室走。她甚至忘了跟李克打声招呼。
徐晋城被李佳佳拉着走,回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李克。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,没有硝烟,却分明能感受到某种无形的较量,暂时分出了胜负。
当晚,徐晋城躺在床上,手臂上贴着创可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,但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暖意。手机屏幕亮起,是李佳佳发来的消息。
“今天谢谢你。你的手还好吗?”
徐晋城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想起李克看她时的眼神,想起他们共同的过去。一种莫名的情绪驱使下,他鬼使神差地回复:
“没事,一点小伤。他……看起来挺适合你的。”
消息发送成功,徐晋城立刻就后悔了。这语气,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和试探。
李佳佳那边,微信对话框顶端反复出现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”,但最终,什么回复也没有传来。已读,未回。
这漫长的沉默,比任何回答都更让徐晋城心慌意乱。红娘联盟的作战手册上,可没写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。
而城市的另一端,李佳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透着别扭和试探的消息,又想起白天徐晋城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样子,最终轻轻叹了口气,关掉了对话框。有些问题,或许需要更认真的思考,而不是仓促的回答。
这场因初恋意外现身而引爆的醋意危机,看似暂时平息,却在两人心中都投下了一颗石子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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