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吞噬了沐添丁的身影,只留下一根绷紧的麻绳,连接着生与死。
苏婉的心跳几乎停滞,她只能死死盯着那根没入深渊的绳子,仿佛那就是沐添丁的命脉。
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被拉长。
一秒。
两秒。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。
崖顶上,只有山风的呼啸和众人粗重的喘息。
抓着绳子的几个小伙子,手臂上的青筋暴起,牙关紧咬,使出了吃奶的力气。他们攥住的不是绳子,是沐添丁的命,是李强的命。
突然,绳子猛地向下一坠!
“啊!”有人惊呼出声。
苏婉的身体晃了一下,险些栽倒。
“稳住!都给我抓稳了!”村长嘶吼着,自己也扑上去,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绳尾。
绳子终于不再下坠,而是开始有规律地、一点一点地被消耗,缓缓沉入黑暗。
他到底了。
所有人都明白,沐添丁已经到达了那片岩石平台。
接下来,才是最关键的时刻。
等待。
又是死一般的等待。
崖下的黑暗里,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见。
苏婉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,疼痛却无法让她分心丝毫。她只恨自己不能跟着跳下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让人绝望,那根绳子终于被轻轻拽动了三下。
这是约好的信号。
可以拉了!
“拉!”村长大吼一声。
“一!二!三!拉!”
“一!二!三!拉!”
所有人随着号子,一步一步地向后退,将绳子从深渊里一寸一寸地拖拽出来。
绳子变得异常沉重。
上面拴着两个人的重量。
还有他们活下去的全部希望。
湿滑的泥地让众人脚下不稳,好几次都险些滑倒,但没有人松手。他们用脚跟死死地刨着地,身体后仰,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之上。
苏婉也冲了上去,她抓不住主绳,就抓住后面一个人的衣服,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向后拉。
终于,一个黑乎乎的头颅从崖边探了出来。
是沐添丁!
他的头发湿透了,脸上全是泥水和汗水,嘴唇紧抿,手臂的肌肉虬结着,正用一只手死死扣住崖壁的岩石。
而他的身上,用另一截绳子牢牢捆着一个人。
是李强!
李强双目紧闭,人事不省,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,显然是断了。
“快!搭把手!”
几个人立刻扑上去,七手八脚地将两人从崖边拖了上来。
一接触到平地,沐添丁就脱力地松开了绳子,整个人瘫倒在泥水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苏婉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,想扶他,手伸到一半又停住,只是跪在他旁边,一遍遍地问:“你怎么样?你没事吧?”
沐添丁摆了摆手,撑着地坐起来,目光却投向了另一边的李强。
“他还活着……”他挤出几个字,然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活着就好。
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,劫后余生的庆幸淹没了身体的疲惫。
村长检查了一下李强的伤势,指挥着人做了个简易的担架。
“先送回村里,让医生仔细再看看!”
人群乱中有序地开始行动。
苏婉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帕,笨拙地去擦沐添丁脸上的污泥。
她的手在抖。
沐添丁没有躲,任由她擦拭着。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,那句哽在喉咙里的“跟紧我”,似乎又在耳边回响。
他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很用力。
“我没事。”
三个字,却比任何话语都让人心安。
苏婉再也忍不住,眼泪决堤而下。
三天后。
雨过天晴,后山空气清新,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。
李强被送去了镇上的医院,腿骨折了,但没有生命危险。村里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沐添丁给大伙交代安全细节和要求后,组织的采药队再次出发了。
经历了上次的事件,大家心里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敬畏,但也更加团结。
“哥,你看这个是不是书上说的‘石上乌’?”沐天佑举着一株黑褐色的草药,献宝似的跑到沐添丁面前。
沐添丁接过来,仔细辨认了一下,点点头。
“是,品相还不错。你小子可以啊,现在认药越来越准了。”
得到夸奖,沐天佑嘿嘿一笑,心里美滋滋的。他如今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小屁孩了,他也能帮上忙,能为这个家出一份力。
队伍里的杏花看着他们兄弟俩,抿着嘴笑。她提着小篮子,走到一处山涧边,看到几丛鲜嫩的“水芹”,开心地蹲了下去。
这东西焯水凉拌,味道最好。
她专心致志地采摘着,没有注意到脚边的草丛里,一抹墨绿色的阴影正在缓缓蠕动。
杏花伸手去够最远的那一丛,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滑腻腻的“软石头”。
她“哎呀”一声,缩回了脚。
就是这一脚,惊动了那个潜伏的猎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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