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会有虫?
因为最近客人太多,被褥换得太勤,山里天气潮,根本来不及彻底晒干晾透,有些皮毛褥子更是只能简单拍打,根本没法彻底清洁。
所有的问题,在这一刻,集中爆发了。
人手不足,管理混乱,设施简陋。
靠着他和几个小兄弟一腔热血,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。
就像一个小孩,非要穿大人的衣服,走两步,就得摔个大跟头。
“添丁哥……”身边的年轻人声音都带上了哭腔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口碑,砸了。
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,就要这么熄灭了。
沐添丁站在原地,听着李太太的尖叫,德顺叔的嘲讽,新客人的议论,脑子里嗡嗡作响,一片空白。
他攥着那床带着虫尸的被子,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。
不行。
不能就这么算了!
王建平的名片还在他口袋里滚烫。
那些年轻人沸腾的欢呼还在耳边。
他沐添丁,不能就这么认输!
混乱中,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。
问题出在哪?
不是德顺叔的眼红,不是李太太的挑剔。
是自己!是自己的“猎户之家”太弱了!
土法上马,小打小闹,永远上不了台面,一有风吹草动就得散架!
要干,就得干大的!干专业的!
他需要钱,需要人,更需要……现代化的东西!
他猛地抬起头,双目赤红,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。
他没有去跟李太太道歉,也没有再跟德顺叔争辩。
他转身,拨开人群,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房间。
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,他从床下的箱子里,拿出了王建平临走时塞给他的那厚厚一叠钱。
然后,他拿起电话,翻出一个存了很久,却一直没敢打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了。
“喂,是宏发机械厂的刘老板吗?我是小沐啊……对,长白山这边的。”
沐添丁的声音异常平静,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“刘老板,你上次跟我提的那些设备,药材烘干机,皮毛消毒机,还有那个……矿石破碎机,我全要了!”
“对,全要!最大的型号!钱不是问题!我只有一个要求,最快速度,给我送到村里来!”
挂了电话,沐添丁拿着那叠钱走了出去。
整个村口,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他这通电话镇住了。
烘干机?消毒机?破碎机?
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?
沐添丁走到德顺叔面前,把手里的钱举到他眼前。
“叔,你不是要入股吗?不是嫌我吃独食吗?”
“好!”
“我让你看看,我接下来要干多大的事!我让你看看,你这点眼红,到底有多可笑!”
三天后。
三辆巨大的卡车,轰鸣着开进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。
卡车上,用帆布盖着三个庞然大物。
当起重机将第一个设备吊装下来时,全村的人都跑出来围观,包括待在家里抽闷烟的德顺叔。
巨大的银白色金属外壳,复杂的管道和仪表盘,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。
那台全新的药材烘干机,比德顺叔家的房子还要高大。
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,仰着头,像是看着一个从天而降的怪物。
沐添丁站在那台巨大的机器旁边,身形显得有些渺小,但腰杆却挺得笔直。
他知道,从今天起,一切都将不同。
紧接着,皮毛消毒机和矿石破碎机也被一一卸下,三台现代化的工业机器,就这么突兀地矗立在古朴的村落里,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德顺叔张着嘴,手里的烟杆掉在了地上,都浑然不觉。
他……他这是要干什么?
他不是开个农家乐吗?
怎么把工厂给搬到村里来了?
几个跟着沐添丁干活的年轻人,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。
他们围着这些崭新的机器,摸摸这,敲敲那,仿佛在抚摸稀世珍宝。
“添丁哥……这……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伙?”
沐添丁没有回答,只是走到那台一人多高的矿石破碎机前,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山石,扔进了进料口。
他按下了启动按钮。
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,响彻了整个山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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