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话,像一盆冰水,从沐添丁的头顶浇到脚底。
长白师范大学。
学生处。
沐天娇的家属。
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踩在他的心脏上,让他呼吸一滞。
“我是。”他的喉咙有些发干,挤出两个字。
“沐先生您好,是这样的,沐天娇同学在校期间,因为一些个人行为,严重违反了学校的纪律规定。我们希望家属能尽快来学校一趟,配合我们处理后续事宜。”
女人的话术官方而冰冷,不带一丝个人情感。
但正因如此,才更让人心惊。
“她人呢?她出什么事了?”沐添丁的声音绷得很紧,他竭力控制着,不让自己的恐慌泄露出来。
“沐同学目前人身安全没有问题,正在学生处办公室。具体情况,等您到了我们再详谈。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?”
人没事。
沐添丁心里那根最紧的弦稍微松动了一丝,但紧接着,更深的疑惑和怒火涌了上来。
没出事,为什么会是学生处用这种口吻打电话?
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他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山间的风依旧吹拂,带着松木的清香,但沐添丁却再也感受不到半分惬意。刚刚还在脑海里翻腾的宏伟蓝图,瞬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什么林间木屋,什么人参酒,什么品牌,在妹妹可能出事这个念头面前,都变得无足轻重。
他转身就往山下冲,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。崎岖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,那些平时需要小心避开的碎石和树根,此刻完全被他无视。
冲回厂房院子,他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,直接拨通了沐德的电话。
电话几乎是秒接。
“添丁?地看好了?”沐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。
“老叔,计划先停。”沐添丁打断了他,“所有事都停下,等我信儿。”
电话那头的沐德愣住了。“咋了?出啥事了?”
“天娇在学校出事了,我得马上去省城一趟。”
“天娇?”沐德的声调瞬间拔高,“那孩子咋了?严重不?”
“不清楚,学校让家属过去。”沐添丁一边说,一边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,抓起桌上的钱包和钥匙,“老叔,厂里你和二奎先盯着。新项目的事,一个都别动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“哎,哎,好!你快去!钱够不够?我让二奎给你送点过去?”
“不用,我这儿有。”
挂了电话,沐添丁一刻不停地冲出厂房,跳上那辆半旧的皮卡,发动机发出一声轰鸣,卷起一阵尘土,朝着镇上的客运站疾驰而去。
从镇上到省城,要坐五个小时的长途大巴。
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,摇摇晃晃。沐添丁靠在窗边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。
绿色的山林,清澈的溪流,渐渐被灰色的建筑和冒着烟的烟囱取代。
越靠近省城,天空的颜色就越是灰蒙蒙的,路边的河流也开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浑浊。他甚至看到一条河的岸边,堆积着五颜六色的工业垃圾,散发出刺鼻的气味。
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脑海。
如果他的产业做大了,会不会也变成这样?
为了扩建参田而砍伐林木,为了建造木屋而改变山体,游客多了,垃圾也会多起来。他引以为傲的青山绿水,会不会在他亲手打造的“繁荣”之下,也变得面目全非?
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心悸。
五个小时,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车到站,沐添丁立刻打了一辆车,直奔长白师范大学。
在学生处办公室,他见到了打电话的那个女人,还有一个戴着眼镜,神态严肃的中年男人,桌上的名牌写着:学生处副主任,王建国。
“王主任。”沐添丁开门见山。
王建国推了推眼镜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“你就是沐天娇的哥哥?坐吧。”
沐添丁没有坐,他就那么站着,给对方施加着无形的压力。“我妹妹人呢?”
“年轻人,不要急。”王建国慢条斯理地开口,“你妹妹,胆子很大啊。在学校里公然组织同学,去围堵市重点扶持的企业,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。你知道这事的性质有多严重吗?”
沐添丁的心沉了下去。
围堵企业?
天娇那丫头,文文静静的,怎么会干这种事?
“我不明白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为什么?”王建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“现在的年轻人,读了几天书,就自以为是,总想搞个大新闻。被网上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一煽动,就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了。”
他顿了顿,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,摔在沐添丁面前。
“你自己看。这是她们自己印的传单,说人家‘长盛化工’排污,污染了东郊的饮用水源。没有证据,全凭猜测,就敢去堵人家的大门,还跟保安发生了冲突。要不是我们学校出面,现在她就不是在办公室,而是在派出所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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