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山市的第一场雪,来得比往年早了些。清晨推开杂货铺的门,天地间一片雪白,屋顶、树梢、街角的石墩,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空气里满是清冽的寒意。
张大哥早早就生起了煤炉,橘红色的火苗在炉膛里跳动,给不大的铺子带来融融暖意。他把几个烤红薯埋在炉灰里,不一会儿,甜香就弥漫开来。
“小叶,沐妍,快来尝尝。”张大哥用火钳夹出一个烤红薯,外皮焦黑开裂,露出里面金黄的瓤,热气腾腾的。
叶辰和苏沐妍刚从后院回来——他们给那些昆仑山幼苗搭了个简易的暖棚,怕雪把嫩芽冻坏了。听张大爷哥招呼,两人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走过去。
“真香。”苏沐妍接过红薯,吹了吹气,小心翼翼地剥开皮,咬了一小口,甜糯的口感瞬间驱散了寒意,“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。”
叶辰也拿起一个,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。他想起千年前的冬天,玄清观的炉火旁,弘一观主也曾烤过山里的野薯,味道似乎和此刻的红薯有些相似,只是那时的心境,远没有现在这般踏实。
“这种天气,最适合待在家里烤火聊天了。”张大嫂端着一盆刚炒好的瓜子走过来,往桌上一放,“今天估计没什么客人,咱们就守着炉子,说说话。”
正说着,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,寒风卷着雪沫子灌了进来。一个穿着单薄外套的中年男人缩着脖子走进来,脸上冻得通红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。
“大哥,有……有热水吗?”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,嘴唇干裂起皮。
张大哥连忙起身:“有有有,快进来烤烤火。”他给男人倒了杯热水,又把煤炉往他身边挪了挪。
男人捧着水杯,哆哆嗦嗦地喝了几口,冻得发紫的嘴唇才渐渐有了些血色。他看了看叶辰和苏沐妍,又看了看张大哥夫妇,犹豫了半天,才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,慢慢打开。
布包里是一个旧银锁,锁身上刻着“长命百岁”四个字,边角已经磨损得厉害,却被擦拭得锃亮。
“这……这是我家传的物件。”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我儿子得了重病,住院要花很多钱,实在没办法了……想把它卖了,换点医药费。”
张大哥拿起银锁,翻来覆去地看了看:“是个老物件,有些年头了。”
男人的眼睛亮了亮,又迅速黯淡下去:“能……能值多少钱?只要能救我儿子,多少都行。”
叶辰看着男人焦急而绝望的眼神,又看了看那银锁——锁身上残留着一股温和的气息,显然被人精心呵护了很多年,承载着一家人的期盼。他运转一丝内劲,轻轻拂过银锁,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并非金银的价值,而是沉甸甸的父爱。
“这锁不卖也行。”叶辰开口道,“我这里有些积蓄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男人愣住了,像是没听清:“您……您说什么?”
“小叶的意思是,先借钱给你救孩子。”张大嫂在一旁解释道,“这银锁是念想,卖了怪可惜的,等你以后手头宽裕了,再把钱还回来就行。”
男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:“谢谢!谢谢你们!我……我一定会还的!”
“快起来,快起来。”张大哥连忙把他扶起来,“谁还没个难处?先救孩子要紧。”
苏沐妍也拿出手机:“我再联系下中心的同事,看看有没有慈善机构能帮忙,多个人多份力。”
男人捧着银锁,哭得说不出话,只是一个劲儿地鞠躬。
当天下午,叶辰取了钱,苏沐妍也联系好了相关机构,一起把钱送到了医院。男人的妻子握着他们的手,泣不成声,病房里的其他家属也纷纷感叹,说遇到了好人。
回到杂货铺时,雪已经停了,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,给雪地镀上了一层金色。煤炉里的火依旧很旺,烤红薯的甜香还在空气中弥漫。
“今天这事做得对。”张大哥喝了口热茶,一脸欣慰,“钱没了可以再赚,念想没了,可就找不回来了。”
叶辰点头。他想起玄清观典籍里的一句话:“道在人心,善在微末。”守护并非只有对抗邪祟一种方式,在别人需要时伸出援手,保住那些不该失去的念想,同样是在守护这人间的温度。
晚上,苏沐妍把那银锁的故事记在了“旧物档案”里,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。“等以后孩子病好了,我们可以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,让他知道,曾经有很多人帮过他。”
叶辰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,又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——雪后的街道格外安静,路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散开,温暖而柔和。
他忽然觉得,这寒冬里的煤炉,这人与人之间的善意,就像黑夜里的光,看似微弱,却足以驱散绝望,照亮前行的路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,只有这寒冬里的一点点温暖,在平凡的日子里,慢慢传递,如同炉火般,温暖着每一个需要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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