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笛的锐响还在废弃化工厂上空回荡,红蓝警灯将锈蚀的厂房映照得光怪陆离。林逸拉着博文和赵德柱,借着复杂地形的掩护,如同三道影子,迅速从工厂侧面的一个破损围墙缺口钻了出去,消失在厂区外更深的夜色里。
直到确认彻底安全,三人才在一处荒废的农田边停下,靠着草垛剧烈喘息。博文和赵德柱身上带着伤,精神却因为死里逃生而异常亢奋。
“逸哥!我就知道你会来!”博文激动地捶了一下林逸的肩膀,牵扯到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,却还在笑。
赵德柱则更沉稳些,他看着林逸手臂和肩膀上新增的伤口,以及那布满血丝却锐利不减的眼睛,沉声道:“逸哥,这次又连累你了。”
“说什么屁话!”林逸打断他,检查了一下两人的伤势,确认都是皮外伤,才稍稍放心,“是我连累了你们。周婉茹是冲我来的。”
他简单将沈家别墅遇袭、沈明辉“假死”、以及被迫与沈明辉达成危险合作的事情告诉了两人,只是隐去了沈雨涵情感转变和韩雅最后出手相助的具体细节。
博文和赵德柱听得目瞪口呆,他们被囚禁的这段时间,外面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故!
“沈明辉这老狐狸!果然没安好心!”博文咬牙切齿。
“U盘里的追踪程序,还有韩雅的警告……说明沈明辉的合作诚意几乎为零。”林逸眼神冰冷,“他现在躲在暗处,把我们,还有周婉茹,都当成了他清理门户的棋子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赵德柱问道,“周婉茹这次失手,肯定不会罢休。沈明辉在暗处虎视眈眈。我们太被动了。”
林逸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思考。绝境之中,必须找到破局点。他拿出手机,看着韩雅发来的那条短信——“警察是我叫的……小心沈明辉,他给你的U盘是陷阱。”
韩雅……这个精于算计的女人,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,选择帮他?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在警方的一些关系?仅仅是为了对抗周婉茹?还是因为……沈雨涵那通电话,真的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种作为母亲的本能?
无论她的动机是什么,她此刻释放的“善意”,是他们唯一可以尝试抓住的变量。
“我们去找韩雅。”林逸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“找她?!”博文惊愕,“逸哥,那女人跟周婉茹是一路货色!信不得!”
“我知道风险。”林逸目光沉静,“但现在我们四面楚歌,沈明辉不可信,周婉茹是死敌,那个风衣客神出鬼没。韩雅是唯一一个主动向我们示好,并且有足够能量搅动局势的人。敌人的敌人,或许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。至少,我们需要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他看向博文和赵德柱:“而且,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休整,处理伤口,制定下一步计划。韩雅提供的那个会所,是目前最好的选择。”
博文和赵德柱对视一眼,虽然仍有疑虑,但他们相信林逸的判断。
“听你的,逸哥!”
三人稍作休整,林逸联系了沈雨涵,确认她已经安全抵达南山区的私人会所。然后,他们避开主要道路,利用夜色掩护,朝着南山区出发。
一个多小时后,他们抵达了那家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,内部却极其奢华且安保严密的私人会所。报上韩雅的名字后,立刻有穿着黑色西装、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引至一个独立的套房,并且带来了专业的医生为博文和赵德柱处理伤口。
沈雨涵也在套房里,看到林逸安全归来,她明显松了口气,但看到他和博文等人身上的伤,眼中又溢满了担忧。
“我没事。”林逸对她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无碍。
就在这时,套房的门被推开,韩雅走了进来。她换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绒长裙,妆容精致,重新恢复了那副贵妇人的姿态,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锐利和……疲惫。
她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众人,尤其是在林逸和沈雨涵身上停留了片刻,然后挥了挥手,让工作人员和医生都退下。
套房内只剩下他们五人,气氛微妙。
“韩总,这次多谢了。”林逸率先开口,语气不卑不亢。
韩雅走到沙发前坐下,优雅地交叠双腿,看着林逸:“不用谢我。我不是在帮你,我是在帮我自己,也是在维护沈家的脸面。”
她语气冷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:“周婉茹那条疯狗,越来越没有规矩了。动我的女儿,还在我的地盘上撒野,真以为我韩雅是泥捏的?”
她这话,半真半假,既强调了动机,也维持了她一贯的姿态。
“韩总叫我们过来,不只是为了提供一个安全屋吧?”林逸直接问道。
韩雅欣赏地看了林逸一眼:“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。不错,我找你们,是想合作。”
“合作?”林逸挑眉,“和我们这些‘泥腿子’?”
“此一时,彼一时。”韩雅淡淡道,“沈明辉玩了一手金蝉脱壳,想把所有人都当傻子。周婉茹疯了,见谁咬谁。现在的局面,已经超出了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完全掌控的范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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