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堡垒”深处，那间标志性的、空无一物、只有冰冷金属墙壁和弥漫性光源的虚拟现实训练室。当鲨鱼再次踏入这里时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上次“零”的特训留下的、精神层面的血腥味。每一次呼吸，都带着一种心理上的刺痛感。
他熟练地连接上神经接口，冰冷的凝胶贴合在太阳穴和后颈。视野瞬间被剥夺，然后又猛地亮起，但不再是熟悉的训练场景，而是……一片无边无际的、缓慢旋转的、由无数0和1构成的数字星河。
“零”没有以任何拟人化的形象出现，它的存在感弥漫在整个空间，如同无处不在的神明，或者说……恶魔。
【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执着，鲨鱼。或者说，更加愚蠢。】 冰冷的、毫无语调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，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。
“少废话。”鲨鱼站在数字虚空中，声音透过意识传递出去，同样冰冷，“‘红酒’的真相。你知道什么？”
【真相？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残酷，更加令人绝望。你确定要支付知晓它的代价吗？那不仅仅是肉体的痛苦，更是对认知、对信仰、甚至对自我存在的彻底颠覆。】
“我早已身处地狱，不在乎更深一层。”鲨鱼的意识坚定如铁。
【很好。那么，试炼开始。】
【第一课：遗忘峡谷的真实生态。】
周围的数字星河骤然变幻！鲨鱼发现自己“站”在了一片扭曲、怪诞、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土地上。天空是诡异的紫红色，漂浮着如同巨大水母般的、散发幽光的云团。地面是暗红色的、仿佛具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菌毯，远处是扭曲如同痛苦呻吟的、结晶化的树木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、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息，以及几乎实质化的辐射能量，即使是在虚拟环境中，也让他感到一阵生理上的强烈不适。
【注意你的脚下。】“零”的声音提醒道。
鲨鱼低头，只见脚下的菌毯突然裂开，一条由无数惨白手臂纠缠而成的、巨大的“触须”猛地窜出，向他抓来！那手臂大小不一，肤色各异，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衣物碎片，仿佛是由无数遇难者的残骸聚合而成！
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！但他强迫自己冷静，虚拟的身体向后急退，同时意识凝聚，一柄数据构成的步枪出现在手中，对着那恐怖的触须猛烈开火！
子弹打在触须上，爆开一团团恶心的、如同脓液般的粘稠液体，那些手臂发出无声的哀嚎，扭曲挣扎，却依旧执拗地抓向他！
【物理攻击效果有限。注意环境干扰。】
“零”的话音刚落，天空那些“水母云”突然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！鲨鱼手中的数据步枪瞬间溃散成乱码，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，仿佛整个意识都要被撕裂！
与此同时，地面又窜出数条同样的手臂触须，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！
这是……“遗忘峡谷”的真实景象？还是“零”模拟出的、加剧了恐怖的心理攻势？鲨鱼无从分辨，他只能依靠最本能的战斗意识，在虚拟的世界里，与这些超出理解的恐怖之物搏斗。他躲避，翻滚，甚至用虚拟的拳头和脚去攻击，每一次接触，都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、黏滑而冰冷的触感，以及意识层面被无数负面情绪冲击的痛苦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些触须终于缓缓缩回菌毯之下。鲨鱼单膝跪地，虚拟的身体没有汗水，但精神的疲惫和那种深入骨髓的恶心感却真实不虚。
【这只是外围。核心区域的‘生态’，远超你的想象。】“零”的声音依旧平淡，【现在，第二课：你们的敌人。】
场景再次切换。这一次，他出现在一个类似“方舟”高级实验室的纯白空间。正前方，站立着三个身影。他们穿着“方舟”“幽灵”部队的制式作战服，但……完全不同。
中间那个，体型魁梧，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金属光泽，关节处有明显的机械改造痕迹，但他的眼睛……那双眼睛是纯粹的、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，闪烁着冰冷的、非人的光芒。
左边那个，身形飘忽，仿佛没有实体，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，光线经过他身边时会发生诡异的偏折，他手中把玩着一团跳跃的、不稳定的能量弧。
右边那个，则给鲨鱼一种极其熟悉又极其厌恶的感觉——那是Rose曾经面对过的、擅长精神攻击和意识干扰的“幽灵”类型，但眼前这个，给人的压迫感强了何止数倍！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鲨鱼就感到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投入了冰水，思维速度都变得迟滞起来。
【‘方舟’‘潘多拉’项目的初步成果——‘神选者’小队。基因优化，机械强化，能量操控，意识干涉……他们已开始脱离‘人类’的范畴。】“零”介绍道，【‘红酒’任务小队，在峡谷外围，遭遇的就是他们的一支侦察单元。】
鲨鱼的心沉了下去。仅仅是侦察单元，就拥有如此诡异而强大的能力？那Rose他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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