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染站在空无一人的龙椅前,眉眼一撩,转身时,慑人的目光转向台下,“ 不必多礼。”
众人意动,嗅到山雨欲来前的阴沉潮腥。
若雪斟酒时,鼻尖一动,从桌前拿了一个酒杯尝了一口,少许时间后才替苍染斟了一杯。
“ 怎么?有问题?”
“ 不是。今日这酒水既不是先前宫廷固有的酒酿,也不是外国番邦进贡,口味独特,或许是陛下特意命人准备的。 ”
长孙情险而又险地解了蛊毒,又丧失亲人,哪来的闲情逸致?
苍染稍一思虑,目光立即锁定到台下那道棕灰色身影,面容清秀,少年心气淡去后的内敛萦绕周身,清明的目光饱含坚毅,他似乎一直关注着这里,猝不及防对上目中人的视线,短暂的意外后不卑不亢地举杯浅酌了一口。
原来是她。
也是,此次使臣来宴由她负责。
环视一周后,苍染发现殿内少了道身影,再瞧见那道清隽冷逸的人心不在焉的样子,心里明白了三分。
她安插进郡主府的人传信说,有人给秦若烟和她身边的婢女下了热毒,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。按理说,以秦若烟如今的身份地位,一般的热毒不会危及性命,否则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郡主府里的下人和大夫。
但这种热毒极其棘手,潜伏期不仅比一般的热毒长,而且头脑只会微热,食欲不振,在暑热的时候,常人很难注意,一旦发作,药石难医。要不是她早有防备,恐怕还真不知道秦若烟是怎么死的。
这沈淮序还真是胆大心细!
早知道秦若烟一直去普度寺抄写佛经祈福,偶尔也会分发干粮和粥水给京中的少数流民,便命人把掺了热毒的衣服扔在路上,他们瞧见了必定会捡!
这些流民大多是当初从曾州及附近逃亡而来,即便曾州已经恢复安宁,处于建设中,敕令难民回州,但仍有人不想就此离开,在京城临时搭建的难民棚靠着赈发的粮食勉强活口。
早在使臣来京之前,长孙情便命人处理这件事情,虽然在京的难民人数减少,但仍有一些人如骨之蛆一般留在京城。此间事了,长孙情断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继续存在,必定会采取强硬手段把他们驱逐京城。
如此一来,事情处理得更干净了....
不过现在看来,他好像有点舍不得了。
苍染无所谓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目光冷凝。
今日她一反常态,早早来到承乾殿,端的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,既是做给长孙情看的,也是做给殿内众人看的。
单看哈格穆和木里骁的反应和身边的空位,就知道他们已经察觉到臧玦的变化。听说来时停留的客栈意外着火,天干物燥,意料之中。
“ 哈格使臣,你们天谌的神子为何再次缺席?”
“ 来时称病,陛下体谅,已是重礼相待,如今匆匆离开,这是把大景的面子往哪放啊?”
被点名,哈格穆面带赧意,“ 这位大人说笑了,得贵国陛下如此礼遇,确是荣幸!只是....只是确实是本国神子身体虚弱,此次前来大景朝见已是力竭——不过,此事到底是我国缺了礼数,会同陛下表明真诚的歉意的!”
其中缘由,只有她和慕容瑾知晓,不知情者最多怀疑臧玦身体虚弱,或者是天谌皇族急召回城。
收回视线时,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那道身影,就这一瞥,让她心里一颤。
后者不知道盯了她多久,深邃的眸子毒蛇一般,弓身摆尾,瞳仁尖立,狩猎的状态,苍染不受控制地停滞半刻,不自然地别过视线。
肖烨那日已经从慕容瑾口中得知臧玦身份真假一事,只不过方才苍染的神情明显说明其中另有内情。
不知怎么的,方才肖烨的目光叫她心里发虚,余光瞧见一道黑金龙纹的衣摆从身后缓缓露出,苍染这才沉下心神,缓缓抬头。待台下众人全部起身后才侧身上前。
长孙情伸手扶住,止住了她行礼的动作,手掌轻轻一捏,示意她安心。
苍染看他一副气血苍白,内虚乏力的模样,不似作假,居然比前几日相见的时候还要憔悴,冕旒垂面,殿内红绸尽去,辉光摇曳,阴影遮面,无故渗人,更甚以往.....
若非钓鱼,便是警告!
随后苍染像是被触动了某根弦,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接下来的剧本,眼神一转,怜惜可人的目光,平静无波地望向下方,像是泛着森森寒气的刀芒,架在脖子上,语气温柔、神态亲和,台下之人不自觉挺直腰杆儿,头却缓缓低下。
“ 那日论道便觉神子身体不佳,陛下体恤,便让其早日回国,养好身子,待下一次论道尽兴而归。
不过,这臧玦神子是有病在先,贺奚神女又是缘为何故?
莫非这几日,身负重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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