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的社员看见他,有的低着头假装没看见,有的忍不住叹气。
有个叫老周头的社员,蹲在田埂上抽烟,看见林雨潇,招了招手:“小伙子,过来歇会儿。”
林雨潇放下担子,走到老周头身边。老周头递给他一根烟,林雨潇摇了摇头:“我不会抽,谢谢周叔。”
老周头把烟塞回烟袋,看着他的肩膀:“张老根让你掏粪坑?是王二虎撺掇的吧?”
林雨潇愣了一下,没想到老周头看出来了。
“王二虎这小子,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,”
老周头撇了撇嘴,“昨天在路上,你拦了他,他就记恨上你了。张老根呢,就信他那套‘改造’的话,觉得你们这些人就该多受罪。”
林雨潇没说话,他知道老周头说的是实话。
“不过,”老周头话锋一转,指了指麦地,“你掏的这些粪,是好肥料。今年麦子长得不好,就靠这些粪了。你别觉得委屈,干农活,实打实的,谁干了活,谁没干活,社员们都看在眼里。”
林雨潇心里一暖,点了点头:“周叔,我知道了。”
“走吧,我帮你把粪倒了,”老周头站起来,“你这肩膀,再挑两趟就得肿了。”
有了老周头的帮忙,倒粪快了不少。
林雨潇谢过老周头,又扛着空筐往后山走。
这次,他走得比刚才稳了些,心里也亮堂了点——王二虎想让他难堪,想让他被社员们看不起,但只要他好好干活,只要他不偷懒,总会有人看得到。
下午的时候,天突然变了。乌云压得很低,风里带着雨味。
林雨潇刚掏完第二个粪坑,雨点就砸了下来。
他赶紧把粪筐挑起来,往麦地跑。
雨越下越大,土路变得泥泞不堪,他脚下一滑,摔在了泥里。粪筐翻了,粪水溅了他一身,脸上、头发上全是。
“哈哈哈!”王二虎的笑声从旁边的山坡上传来。
林雨潇抬头,看见王二虎撑着伞,站在坡上,手里还拿着个锄头,假装在看麦子。
“林雨潇,你这是摔进粪坑里了?难怪这么臭!”
林雨潇从泥里爬起来,抹了把脸上的泥和粪水,没理他。他知道,现在跟王二虎吵架,只会让他更得意。
王二虎见他不说话,觉得没意思,又喊:“你要是撑不住,就跟队长说,我跟队长求情,说不定能给你换个轻点的活!”
林雨潇没回头,只是把翻了的粪筐扶起来,重新把粪水装进去。
雨水混着粪水,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,冷得他打哆嗦,但他的手却很稳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老周头的声音:“雨潇!快躲躲雨!别淋病了!”
老周头扛着个蓑衣跑过来,把蓑衣披在林雨潇身上:“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,先去前面的看麦棚躲躲。”
林雨潇点点头,跟着老周头往看麦棚走。
王二虎站在坡上,看着他们的背影,脸色铁青——他以为林雨潇会哭,会闹,会认输,可林雨潇不仅没认输,还得到了老周头的帮忙。这让他心里的火气更旺了。
看麦棚是个简陋的草棚,里面堆着些干草。老周头生了堆火,让林雨潇烤烤衣服。
林雨潇坐在火堆旁,把湿衣服脱下来,搭在旁边的树枝上。
他的肩膀又红又肿,老周头看了,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,倒出点药膏,递给她:“这是我老婆子做的消肿膏,你擦擦,能舒服点。”
林雨潇接过药膏,心里一阵感动:“周叔,谢谢您。”
“谢啥,”老周头摆摆手,“都是干活的人,互相帮衬是应该的。王二虎那小子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他爹是公社的干部,他就觉得自己了不起,其实社员们都不待见他。上次他喂牲口,把料都给偷走了,还说是牲口吃了,要不是我撞见了,队里的牛都得饿瘦了。”
林雨潇这才知道,王二虎不仅心眼小,还这么不地道。
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才停。林雨潇穿上烤干的衣服,跟老周头道别,又往后山走。
第三个粪坑在半山腰,比前两个更深,里面还漂着些烂菜叶和树枝。林雨潇拿起粪勺,刚要往下掏,就听见上面有人喊他。
“林雨潇!”
他抬头,看见苏晓梅和另外两个知青跑过来,手里还拿着工具。“我们跟队长说,我们来帮你,”
苏晓梅喘着气,“队长一开始不同意,后来老周头跟他说了几句话,他就松口了。”
林雨潇看着他们,眼眶有点热。他知道,老周头肯定是跟张老根说了他干活的样子,说了他没偷懒,没抱怨。
三个知青一起动手,掏粪的速度快了不少。
苏晓梅负责递工具,另外两个男知青轮流挑粪。王二虎远远地看着,气得直跺脚,却不敢过来——他要是过来找茬,就等于跟三个知青作对,传出去不好听。
天黑的时候,三个粪坑终于都掏完了。林雨潇和三个知青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,肩膀疼得抬不起来,手上全是裂口,但心里却很踏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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