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革的春风卷着麦香漫过农大校园,公告栏里毕业实践安排的红纸前围满了即将奔赴田野的学生。
林雨潇攥着写有《中国农业未来的走向》的稿纸,刚走进阶梯教室,就被曹悦城一把拉住推上了讲台:别躲了,大伙都等着听你的高见呢!
阶梯教室的吊扇嗡嗡转着,扬起满室粉笔灰与青春的躁动。
前排坐着的不仅有毕业班学生,还有闻讯赶来的老师——教作物栽培的周教授捧着搪瓷杯,杯沿还沾着茶渍;
年轻的辅导员李老师拿着笔记本,笔尖悬在纸上方;
就连平时总泡在实验室的育种专家陈博士,也罕见地坐在了后排,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台上的年轻人。
满室目光聚焦过来,林雨潇指尖划过稿纸边缘,深吸一口气,声音清亮地穿透了教室的嘈杂:
各位教授、同学们,说起咱们农业的根,绕不开以粮为纲土肥水种密保管工的八字宪法。他抬手在黑板上写下这十二个字,粉笔灰簌簌落在蓝色中山装的肩头,当年农业学大寨,大寨人在太行山的石头缝里凿坡造梯田,一块块青石垒起的田埂,种出了养活全村的粮食。
还有万里千担一亩地,青石板上夺高产的口号,在那个外国人卡脖子、咱们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,这些做法不是神话,是保住无数人小命的正道。
我爷爷常说,1960年那会,村里饿得吃树皮,是公社组织去河滩造田,第二年收了半袋玉米,才让五户人家熬过了冬天。
台下瞬间安静下来,几个学生的爷爷辈都经历过那个年代,眼神里泛起了共鸣。
林雨潇话锋一转,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重重画了道横线,写下一组算式:
但咱们算笔经济账,就说造一亩万里千担的田,光人工就得雇二十个壮劳力干三个月,运输石料的牛车要跑上百趟,加上炸药、工具损耗,成本绝对超10万!而一亩地一年产粮两百斤,按当时的粮价算,要300年才能回本。现在不一样了,袁隆平先生的杂交水稻亩产超千斤,咱们的粮食储备够全国人吃一年半,温饱问题解决了,咱们不能只停留在,得追求,得谈农业现代化!
现代化?后排有人小声嘀咕,咱们连拖拉机都没普及,谈什么现代化?
就是因为没普及,才要改革!
林雨潇提高了音量,马克思说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发展,咱们农业的老路子,已经跟不上现在的需求了。农民种一辈子地,一年挣的钱不够给孩子交学费,怎么脱贫?农业经济只靠粮食,抗风险能力太差,去年山东大旱,种玉米的农户全赔了,可种大棚蔬菜的就没受多大影响——这就是多元化的重要性!
台下立刻起了骚动。植保专业的张磊地站起来,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林雨潇说得对!我老家安徽凤阳,当年小岗村18户农民按红手印搞包干到户,把土地分到户,第二年就给国家交了几万斤公粮,这就是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的最好证明!以前公社时,大家磨洋工,一亩地收三百斤;包干后,农民自己说了算,一亩地能收六百斤!现在我们村没人只种粮食了,都跟着村支书搞大棚蔬菜,种反季节黄瓜、圣女果,拉到南京、上海的菜市场,一斤能卖三块多,比种粮食挣钱多了十倍!
他越说越激动,额角冒出汗珠:上周我打电话回家,我妈说村里要建蔬菜分拣中心,还要请农大的老师来教无土栽培,以后要搞品牌化,把凤阳蔬菜卖到全国去!这就是产业链延伸,不是吗?
还有乡镇企业!经管系的李梅扎着马尾辫,举起笔记本晃了晃,我爸在苏南无锡的乡镇企业上班,他说以前咱们那全是农田,70年代末80年代初,村里几个木匠凑钱开了家具厂,后来又办了纺织厂,现在华西村都成全国闻名的富裕村了!农民进厂不进城,早上骑自行车上班,晚上回家照顾庄稼,一个月挣上千块,比单纯种地强太多!这就是把工业和农业结合起来,让农业经济活起来!
林雨潇笑着点头,抬手示意两人坐下,讲台下已炸开了锅。坐在中间的王芳推了推同桌:你还记得咱们去年去山东寿光实习吗?那边的蔬菜大棚全是智能的,电脑控制温度湿度,浇水施肥都是自动化,这算不算科技赋能农业?
算!怎么不算!
同桌刘军接过话头,我表哥在青岛搞海水稻种植,用的是无人机撒种、卫星导航定位,以前十个人种一百亩地,现在一个人就能管两百亩!还有浙江那边,农民用手机APP就能卖橘子,直播带货一晚上能卖几十万斤,这都是新路子!
等等!
突然有人打断,是农学专业的老大哥赵刚,他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认真,你们说的这些都好,但不能丢了粮食这个根本吧?要是大家都去种蔬菜、办工厂,万一粮食不够了怎么办?当年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。
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,教室瞬间安静了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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