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无法完全理解这种基于复杂情感和非语言信号的快速情绪转换,但这并不妨碍她执行核心任务。
见到琪亚娜态度明确,且乐识珞哥哥显然持默许甚至可以说是支持的态度,布洛妮娅便不再多言。
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用她那特有的、毫无波澜的语调确认道:
“了解,布洛妮娅会帮助笨蛋琪亚娜的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晨雾尚未完全散尽,阴郁的天空压得很低,仿佛预示着今天的不祥。
刑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被强制前来“观礼”的民众,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起伏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惧和病态的好奇。
而在距离刑场不远的小巷深处,气氛却截然不同。
“布洛妮娅!好了没有啊!快点快点!再磨蹭卡莲老祖宗就要被吊上去了!”琪亚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,在原地不停踱步,时不时探头往巷子外张望,白色的长发因为她焦躁的动作而晃动着。
她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、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,脸上还故意抹了些煤灰,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的急切和活力却丝毫未被掩盖。
在她面前,布洛妮娅·扎伊切克正蹲在地上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她也穿着一身类似中世纪报童的破旧衣服,头上歪戴着一顶同样破旧的软帽,但这身打扮完全无法削弱她此刻专注技术宅的气场。
她面前摊开一块油布,上面散落着一些在这个时代看来极其古怪的零件:小块的金属罐、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劣质火药、细细的导火索、还有一些显然是拆解了某些东西得到的齿轮和发条装置。
布洛妮娅灰色的眼眸低垂,纤细的手指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惊人的精准度操作着,将火药小心地倒入一个加固过的铁皮小罐,嵌入简陋的击发装置,连接导火索……整个过程安静、迅速,带着一种冰冷的效率感,与琪亚娜的躁动形成鲜明对比。
听到琪亚娜的催促,布洛妮娅连头都没抬,只是用她那标志性的、毫无起伏的声线平淡地回应,手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:
“爆破装置结构稳定性需达到基准线以上,否则会提前引爆或成为哑弹。笨蛋琪亚娜的无效催促,只会增加0.73%的操作失误概率。”
“啊啊啊!可是时间不等人啊!”琪亚娜抓了抓头发,蹲到布洛妮娅旁边,眼巴巴地看着她灵巧的双手。
“我知道要稳定!但是……能不能再快一点点?就一点点!我相信你可以的!布洛妮娅最厉害了!”
就在这时,布洛妮娅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,然后,她缓缓地、抬起了头。
那双灰色的、如同平静湖面般的眼眸,毫无波澜地对上琪亚娜写满焦急的湛蓝色眼睛。
她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但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,反而透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“完成了。”布洛妮娅的声音依旧平淡,但琪亚娜莫名地感到后背一凉。
“简易定时引爆装置,设定延时为导火索燃烧殆尽,约三分十七秒后触发。”
“爆破威力经计算,足以摧毁半径五米内的木质结构并产生巨大声响和浓烟,符合‘吸引注意力’的战术需求。”
“还有…布洛妮娅虽然说过会帮助笨蛋琪亚娜。”
她顿了顿,灰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琪亚娜,继续说道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,但每个字都让琪亚娜缩了缩脖子:
“但是,这不是笨蛋琪亚娜可以随意使唤和催促布洛妮娅的理由。”
“根据历史数据模拟,劫法场成功率本身低于12.8%。使用非受控爆炸物,会将乐识珞哥哥和布洛妮娅的暴露风险提升至‘极高’级别。”
“布洛妮娅理解并支持拯救卡莲·卡斯兰娜的尝试,但拒绝接受因计划不周或急躁情绪导致的额外风险。”
“所以,”布洛妮娅将手中那个看起来其貌不扬、但威力不容小觑的小铁罐递向琪亚娜,眼神里带着一丝“好自为之”的意味。
“下次再未经详细论证就提出这种高风险方案,并在制作过程中进行无效催促,任务报酬需额外增加最新款吼姆VR游戏套装一套。”
琪亚娜被布洛妮娅这一长串冷静又犀利的“工作汇报”加“风险提示”加“追加账单”说得一愣一愣的,刚才那点焦急瞬间被一股混合着理亏和“又被拿捏了”的复杂情绪取代。
她接过那个还有点温热的引爆装置,像捧着个烫手山芋,小声嘟囔着。
“知、知道啦……下次会先跟你商量的……游戏套装就游戏套装嘛……”
就在这时,乐识珞的身影从巷口闪了进来,他同样做了一番伪装,穿着普通的市民衣服,脸色有些凝重。
“外面守卫比预想的更多,卡莲已经被押上刑台了。”
他快速说道,目光扫过琪亚娜手中的装置和一脸“我错了但下次还敢”表情的琪亚娜,以及旁边冷静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布洛妮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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