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上到——百官肃静——”
礼官的高声唱喏,让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众人立刻收声,纷纷整了整衣冠,转身面向殿上空置的君座,肃立待命。
国君偃林身着玄色深衣,头戴玄冕,缓步登阶,在君坐中央的宽大坐榻上端然落座,目光缓缓扫过殿中肃立的群臣。
“臣等拜见君上!”
众臣齐齐躬身行礼,声音整齐划一,衣袂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。
偃林抬手虚扶:“免礼。”
礼官高声唱喏:“诸卿入座——”
“谢君上。”
众人再拜,随即依照等级次序各自就座。
商末周初时期方国的朝会之中,大臣并非像后世,如唐宋那样纯站立议事,而是 “有座有别”。
核心贵族大臣,如卿、大夫之类的有席坐,低级官员和侍从则站立。
本质是“以座位体现等级秩序”,与后世“君坐臣站”的制度有明显区别。
寻常的邑尹在这种场合自然是没有座位的,需要站着。
可李枕处于国君偃林的权力核心圈,自然是有座位的,而且席位还是文臣首座。
当然,这不是按照礼制排的,而是国君设立的临时席位,国君也有这个权利,符合礼法。
唯一的问题就是,邑尹首坐而居,必然是会让老牌贵族心里不满的。
偃林知道这个理,他也并非为了捧杀李枕。
而是核心实权位置没有空的,偃林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给李枕提升在朝堂上的话语权。
不然那些老牌贵族拿身份说事,多少会有些麻烦。
李枕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。
反正他作为一个外来户野人,却成了拥有私邑的邑尹。
这本身就已经触动了老牌贵族的利益,也就不在乎再多一个文臣首坐的临时席位了。
其余邑尹、小宗子、低阶执事则立于两侧席位后列,无席可坐,严格遵循着“以座位别尊卑”的礼制,阶位分明,秩序井然。
待众人坐定,偃林缓缓开口,目光扫过殿中:
“想来,前些日子周室遣使入我六国之事,诸位多少已有所耳闻。”
“当此幼主临朝、殷遗未靖之际,天子特遣宗室重臣持节南下,其意为何,诸位心中,想必亦有所揣度。”
“不瞒诸位,周使此来,乃是代传天子与周公之命。”
“若淮泗之地生变,武庚、三监果真勾结淮夷诸国举兵,我六国身为周室东南藩屏,当为王室前驱,出兵弹压淮夷诸国之乱,以定东南!”
此言一出,殿中顿时响起一片细微的骚动。
偃林抬手,示意众人安静,接着说道:“遵周室王命,且不提以我六国之力能否压制住淮夷诸国,便是胜了,也必然会是惨胜。”
“若不尊周室王命,则坐待周师东征,恐亦难逃‘观望不前’之责。”
“此事关乎我六国之存亡,本欲待秋贡之期,再与诸位共议此事。”
“然桐安邑尹李枕,欲借涂山氏国秋尝祭之机,亲往涂山,游说涂山氏国。”
“劝其退出武庚与三监之盟,并与我六国缔结盟好,联手压制淮夷诸小邦,消弭祸乱于未然。”
“此策亦不失为一条出路,故而,今日召尔等前来,共议此事。”
“是奉周室之命,待淮夷诸国有变之时,仓促起兵平乱。”
“还是联合涂山氏国,稳扎稳打,化解此次危机,将祸乱消弭于未然。”
说罢,他将目光投向阶下群臣:“诸位皆为我六国肱骨,有何高见,尽可畅所欲言。”
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,唯有香炉中升起的香烟袅袅盘旋,气氛愈发凝重。
“臣,稷,以为不妥......”
偃稷缓步出列,肃容整襟,向君坐三揖而后直身:
“昔盘庚迁殷,必咨于众庶。”
“文王伐崇,先谋于姜尚。”
“今淮泗之局,若阴云覆野,非一羽可察其风向。”
“李邑尹欲效古之辩士,轻身入涂山,臣以为有三患。”
“其一,名不正则言不顺。”
“涂山氏乃大禹苗裔,享祀千年,其与殷商有婚姻之好,世盟已久,岂会因一邑尹之辞,背弃旧约?”
“昔我先君服事大邑商,尚知‘非先王不相我后人’。”
“若无大商,又岂有今日淮夷强国之六国。”
“今王子庚举兵复商,我六国不念昔日之情附之,已是令天下不耻。”
“若是再主动联结涂山氏,助周室镇压淮夷诸邦,便是彻底背商向周,落得个‘忘恩负义’之名。”
“他日若周室猜忌,或商室复起,我六国何以自处。”
话音落下,殿中便响起几声低低的附和。
偃稷目光扫过群臣,继续说道:“其二,力不齐则约不固。”
“纵涂山氏暂许盟约,然淮夷二十五邦皆已附逆。”
“若事急,涂山必观成败而动。”
“观昔武王伐纣,八百诸侯会于孟津,然牧野战酣,犹有逡巡未前者可知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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