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传来急报，第二名传令弟子快步奔入厅中。
“南线三号哨所失联，最后发出的是黑旗信号。”
云逸立于沙盘前，手悬在半空，并未接信。他凝视着地图上的两个红点——一个位于西北雪原边缘，另一个深嵌南方密林之中。两地相隔三百余里，敌军绝无可能同时进攻两处。
墨玄踏入厅内，腰间酒葫芦轻晃。他一言不发，只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形图。
灵悦自门外而来，剑鞘轻触地面，发出清脆声响。她站到云逸右侧，目光落在沙盘上：“黑旗是魔宗旧日所用的标记，十年前曾出现过一次。”
“他们是想逼我们分兵。”云逸开口，“救北则南危，守南则北破。”
哑奴蜷坐角落，竹简置于膝头。喉头微动，指尖在竹面缓缓划写：北境动静愈大，南线却再无消息。
云逸点头：“说明北边是真的动了，南边恐怕是虚招。”
墨玄冷笑：“可若南线真有埋伏呢？断龙峡直通主城，不容有失。”
“那就不能照老法子打。”云逸取下令旗，在沙盘上划出一道线，“原有伏击点太靠前，一旦出击，后方空虚，敌人便可绕后突袭。”
灵悦盯着那条线：“你是说要后撤？”
“不止是退。”云逸以剑气将沙盘分为三区，“第一层设假目标，引他们深入；第二层据险而守，拖住其主力；第三层才是真正的反扑。”
墨玄眯眼：“拿什么当诱饵？”
“资源车队。”云逸望向他，“你能做出会移动的灵气源吗？看起来像满载灵石的车，实则无人驾驭。”
墨玄一笑：“小事。加些震灵粉，贴上幻形符，走上十里也不会穿帮。”
“那就交给你。”云逸递出一块玉牌，“选四支队伍扮作押运队，路线必须经过风脊坡——那里视野开阔，敌人必会留意。”
灵悦指向沙盘一处：“断龙峡入口狭窄，中间堆有乱石，适合埋伏。我可率人藏于其中，待敌入一半再动手。”
“不只你一人。”云逸调整布防，“九支游猎队全部调入，每日换位。今日在此，明日彼处，让探子摸不清规律。”
哑奴写下一行字：若敌人分两路来？
云逸紧盯沙盘：“那就让他们分。北边来多少，我们就放多少进来。只要敢深入，断龙峡便是死地。”
墨玄抱臂而立：“听着不错，可若他们不上当呢？比如直接攻打主城？”
“不会。”云逸摇头，“他们现在不敢硬拼。上次吃了亏，损兵折将，情报网也被拔除。如今只是试探，不是决战。”
灵悦补充：“而且他们想确认我们是否察觉。必定会派人靠近查探。”
“所以我们得演得真实。”云逸看向墨玄，“你刚才说的震灵粉，能否稍作调整，让灵气波动显得弱些？”
“你是想装作实力受损？”墨玄笑问，“容易。掺点衰脉散即可，效果如同受伤压灵。”
“别过量。”云逸提醒，“只能降两成，再多就不像了。前线修士轮流服药，对外宣称调理身体。”
哑奴忽然抬手，在竹简上疾书：传讯太慢，三级响应跟不上。
云逸明白。如今命令需逐级传达，等抵达前线时早已延误。
他取出一张残破符纸，裂痕纵横——这是《圣体灭天诀》中的传讯法印，他研究多日始终未能激活。
“你能修好吗？”他问哑奴。
哑奴接过符纸，喉间震动，指尖沿裂缝缓缓描摹。片刻后，符纸微微一闪。
可用一次。
“好。”云逸将符纸贴于主控玉简之上，“此后所有命令由我直接下达：见白羽令，侦察队出动；赤焰令，防线启动；玄雷令，全军反击。”
灵悦问：“谁来决定何时发令？”
“我。”云逸手掌覆于沙盘中央，“我不离此地，直至此事终结。”
墨玄看了他一眼，转身欲走：“我去准备伪车队和药物，半个时辰后给你样品。”
“等等。”云逸叫住他，“别用上次那种迷魂香配方。这次要更自然些，加入安神草的气息，让人闻之思静，无意争斗。”
墨玄回头：“你还记得味道？”
“我记得每一件事。”云逸声音低沉，“包括谁在哪天说了什么话。”
门关上后，灵悦低声问道：“赵坤的事，就这么算了？”
“他已经废了。”云逸望着沙盘，“贬为杂役，修行之路已断。没人会再信他。”
“但他背后还有人。”灵悦直视着他，“他说‘会有外力接应’，这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云逸轻叩桌面，“但现在不能动。一动，他们就会藏得更深。我们要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。”
哑奴写下一句：南线依旧无消息。
三人齐望南方那个红点。
“若是假动作，他们不会一直沉默。”云逸道，“等他们再次传讯，便是动手之时。”
灵悦抚了下剑柄：“我会准备好。”
“不只是你。”云逸翻开名册，“九支游猎队全部进入一级待命。每队配一名丹阁弟子与一名阵法师，随时支援最紧急之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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