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十年,秋。
奉天督军府的梧桐叶落了满地,被风卷着贴在朱红廊柱上,像浸了血的碎布。张曼疏坐在窗边,指尖捏着块绣了半截的帕子,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榕树上——树身粗壮,枝桠盘错,遮得半座督军府都浸在阴影里,连午后的日头都透不进几分暖。
“夫人,该喝安神汤了。”
丫鬟春桃端着青瓷碗进来,碗沿飘着缕药香,苦得人鼻尖发颤。张曼疏收回目光,摇了摇头:“放着吧,不渴。”
春桃把碗搁在桌上,偷瞥了眼夫人的脸。不过半月,这位出了名的美人督军夫人就瘦得脱了形,眼下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,眼尾却泛着不正常的红,像是夜夜都没合过眼。
“夫人,您都三天没好好睡了。”春桃声音发颤,“先生开的安神汤总得喝些,不然……”
不然什么,她没敢说。府里下人都在传,夫人是撞了邪——自半月前督军傅瑞泽从城南老宅带回个紫檀木箱子,夫人就开始做噩梦,夜夜梦见条水桶粗的巨蟒,鳞甲漆黑,眼瞳是淬了毒的金,缠着她的腰往死里勒,嘴里吐着分叉的信子,嘶嘶地说:“还我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张曼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,指尖冰凉,“只是睡不着罢了。”
话虽如此,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。昨夜那梦又凶了些,巨蟒的獠牙几乎要蹭到她的脖颈,腥冷的气息糊在脸上,她尖叫着惊醒时,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,傅瑞泽不在房里——近来他总在书房待到后半夜,回来时身上带着股烟味,还有些说不清的土腥气。
正怔着,院外忽然传来阵乱响,夹杂着下人惊恐的叫喊。张曼疏心里一紧,起身往外走:“怎么了?”
刚到月亮门边,就见几个卫兵抬着副担架往府外走,担架上盖着块白布,布角下隐约露着只扭曲的手,指甲缝里嵌着黑泥。管家老周跟在旁边,脸色白得像纸,见了张曼疏,慌忙低下头:“夫人。”
“抬的是谁?”张曼疏声音发紧。
老周嘴唇哆嗦了两下:“是……是后院的刘厨子。今早在井边发现的,人都僵透了。”
张曼疏心口猛地一沉。刘厨子是府里的老人,手脚麻利,昨天晌午还见他在后厨杀鱼。怎么会突然死在井边?
“怎么死的?”她追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老周声音发颤,“脸上没伤,就是……就是眼睛瞪得老大,像是吓破了胆。还有手腕上,有圈紫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……”
勒的?
张曼疏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昨夜梦里巨蟒缠在她腰上的触感忽然清晰起来,冰冷、滑腻,带着勒断骨头的力道。她踉跄着后退半步,春桃赶紧扶住她:“夫人!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定了定神,强压下心头的寒意,“让厨房好好办后事吧。”
老周应了声,匆匆跟着担架走了。张曼疏站在原地,望着后院的方向——那口井就在老榕树底下,离傅瑞泽带回的那个紫檀木箱子放着的偏院,不过几十步远。
这是半月来府里死的第二个人了。
第一个是傅瑞泽的贴身卫兵,叫许承云。三天前被发现死在偏院门口,也是眼睛瞪得老大,脖子上绕着圈紫痕,像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,可身上没半点挣扎的痕迹,倒像是站着的时候突然断了气。
当时傅瑞泽只说是意外,让卫兵把人抬出去埋了,不许下人乱传。可现在刘厨子又死了,死法几乎一样,府里的下人早就慌了,私下里都说是那紫檀木箱子惹的祸——都说箱子里装着不干净的东西,是从城南老宅的地底下挖出来的。
城南老宅是傅家的祖宅,荒了快十年了。半月前傅瑞泽忽然带着人去了趟,回来就多了个紫檀木箱子,锁得严严实实,直接抬进了偏院,还派了卫兵守着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
张曼疏越想越心乱,转身往偏院走。春桃赶紧拉住她:“夫人,督军吩咐过,不让去偏院的!”
“我就看看。”张曼疏挣开她的手,脚步却有些发虚。
偏院门口果然站着两个卫兵,见了张曼疏,立刻挺直了腰板:“夫人。”
“督军在里面吗?”张曼疏问。
“督军一早就去公署了,还没回。”卫兵答。
张曼疏点点头,目光越过卫兵往院里看。院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那棵老榕树的影子斜斜地铺在地上,像块巨大的黑布。正屋的门关着,那只紫檀木箱子应该就放在里面。
“夫人,咱们还是回去吧。”春桃拉着她的袖子,声音发颤,“这地方邪性得很。”
张曼疏正想点头,眼角忽然瞥见正屋窗台上落着点东西——是片鳞甲,巴掌大,漆黑发亮,边缘带着点暗红,像是沾了血。她心里一动,刚想细看,那鳞甲却被风一吹,掉进了窗下的草丛里,没了踪影。
“夫人,您看什么呢?”春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什么也没看见。
“没什么。”张曼疏收回目光,心口却跳得厉害。那鳞甲……像极了她梦里巨蟒身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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