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禾的心跳突然加速,仿佛要冲破嗓子眼一般。她瞪大双眼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,凑近屏幕,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。
屏幕上的雪花越来越密集,几乎完全遮盖了画面。然而,就在阿禾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她突然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——小女孩抱着布偶转身,缓缓走向店门口。
当小女孩走到店门口时,她突然停下了脚步,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,猛地回过头来,直直地朝着监控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就在这一刹那,屏幕突然黑了下来,阿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,她的呼吸也在瞬间变得急促起来。
几秒钟后,屏幕重新亮起,但画面已经完全不同了。原本摆放着十二只布偶的货架上,此刻只剩下了十一只,那只失踪的布偶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。店门紧闭着,地板上的泥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,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。
阿禾的脑海中一片空白,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。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,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
没有丝毫犹豫,阿禾抓起外套,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门去,直奔店里。
夜雨刚刚停歇,巷子里的青石板被雨水浸泡得异常湿滑。阿禾心急如焚,根本顾不上脚下的路,她踩着自己的影子,一路狂奔。
路过寿衣店时,阿禾瞥见王婆正站在门口烧纸。火光照亮了王婆的脸,她脸上的皱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,仿佛每一道皱纹里都隐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恐惧。
王婆抬起头,与阿禾的目光交汇,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,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:“阿禾,别追了,那不是活人。”
阿禾的身体猛地一颤,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发颤:“什么?”
王婆把烧剩的纸灰扫进竹篮,竹杖指了指后山:“三年前乔悦死的那天,也下着这样的雨。她女儿生下来就左耳畸形,被扔在医院走廊,第二天就没了气。”阿禾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。她想起乔悦旗袍领口的珍珠扣,想起她指尖的凉意,想起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——后山脚下的小平房,不就是乔悦的住处?
“乔悦埋在后山哪?”阿禾满脸惊恐,声音颤抖地抓住王婆的胳膊,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王婆无奈地叹了口气,手中的竹杖在地面上轻轻戳了戳,缓缓说道:“在乱葬岗的最里面,老槐树下,没有墓碑。她死的时候,手里紧紧攥着一只布偶,就是你货架上那种,不过那只布偶缺了一只耳朵。”
阿禾听完,身体猛地一颤,脸色变得惨白。她一言不发,转身像离弦的箭一样,朝着后山狂奔而去。
夜晚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将山路浸泡得泥泞不堪。野草长得异常茂盛,没过了阿禾的膝盖,上面沾满了冰冷的露水,仿佛能渗进人的骨髓。
阿禾紧紧攥着手机,手电筒的光芒在草叶间摇晃,照亮了前方的路。然而,这微弱的光线并不能驱散四周的黑暗和恐惧。
坟包一个挨着一个,密密麻麻地排列着。有些坟包已经塌陷了半边,里面的棺木暴露在外,腐朽的木板和白骨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。还有一些坟包甚至连棺木都没有,只是用草席简单地包裹着,风一吹,草席的破洞里便露出一截截惨白的枯骨,让人毛骨悚然。
阿禾的心跳越来越快,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突然,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,仿佛是一个小女孩在轻声呼唤:“妈妈,我带布偶来了。”
阿禾屏住呼吸,顺着声音绕到一棵老槐树下。树身歪扭,树皮上刻着歪歪扭扭的“悦”字,树下是一座无碑坟,坟上的土是新的,还没长草,土堆边缘留着小小的手印,像是谁用手刨过。黑衣小女孩蹲在坟前,怀里抱着那只缺耳朵的熊,后背对着她,羊角辫上的黑布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。
“妈妈,今天的布偶有心跳哦。”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笑,手指轻轻戳着布偶的胸口。
阿禾的呼吸猛地顿住,手电筒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光束正好照在布偶胸口,那里的灯芯绒微微起伏着,一下,又一下,像真的有心脏在里面跳。她甚至能听见“咚咚”的声音,轻得像鼓点,混着风吹树叶的“哗哗”声,钻进耳朵里,痒得发疼。
小女孩猛地回头。
阿禾这才看清她的脸:脸色白得像宣纸,没有一丝血色,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没有瞳孔,也没有眼白,只有一片漆黑。她的嘴角咧着,笑得很开,露出两排细细的牙齿,牙龈泛着青。最让阿禾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左耳,耳廓缺了半块,边缘不整齐,像被谁用剪刀剪过,缺角的位置,和那只布偶的左耳朵一模一样。
“阿姨,你也来看妈妈吗?”小女孩站起来,怀里还抱着布偶,布偶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。她赤着脚,踩在泥地上,没有留下脚印,身体轻得像纸人,“妈妈等这只布偶,等了三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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