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头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那歌声还在飘,从楼下飘上来,透过地板的缝隙,钻进他的耳朵里。他数着调子,一遍,两遍,三遍,不多不少,唱完第三遍,突然没了声息,像是被掐断了脖子的猫。
直到天快亮时,张老头才迷迷糊糊睡过去,梦里全是那首摇篮曲,女人的声音在梦里绕着圈,像是要把他裹起来。
第二天夜里,十二点整,歌声准时响起。
这次更清楚些。张老头坐在床上,把左耳贴在冰冷的地板上,他家的卧室地板正对着楼下的客厅天花板,歌声就是从楼下二楼传上来的。女人的声音比昨天更软,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,像是捏着嗓子唱,又像是嘴里含着水,每个字都黏糊糊的,“风儿静”的“静”字拖了足足三秒,尾音突然转了个弯,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,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。
“楼下小夫妻有孩子了?”张老头皱起眉。这栋楼的隔音差得很,谁家孩子哭一声,整栋楼都能听见。可他从没听过楼下有婴儿的哭声,连奶瓶碰撞的声音都没有。
他披了件外套,走到阳台,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。二楼的灯还亮着,窗户上拉着深灰色的窗帘,和女人的围巾一个颜色,窗帘缝隙里漏出一点昏黄的光,照在楼下的水泥地上,形成一道细细的光带。没有影子,什么影子都没有,像是屋里空无一人,可那歌声,明明就在耳边。
第三天夜里,歌声准时响起时,张老头敲了李老太的门。
李老太揉着眼睛开门,一脸不耐烦:“老张你疯了?大半夜不睡觉敲我门干啥?”
“你没听见?”张老头指着楼下,“摇篮曲,二楼传上来的。”
李老太侧着耳朵听了半天,摇摇头:“啥都没有啊,就听见风刮树叶的声。你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?右耳背,左耳别再出毛病。”
张老头心里犯了嘀咕。李老太的耳朵比他灵,年轻时是厂里的质检员,能听出机器零件的细微声响,要是真有歌声,她没理由听不见。难道真的是自己左耳出了问题?他回到家,对着镜子照了照左耳,耳道里干干净净的,没有一点异常。
可第四天夜里,十二点整,那歌声又飘来了。
这次张老头听得真切,女人唱到“蛐蛐儿叫铮铮”那句时,声音里突然掺了点别的动静,像是纸摩擦的“沙沙”声,和歌声叠在一起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旁边跟着动。他再也忍不住了,披了件外套,趿拉着拖鞋,手里攥着那根竹制痒痒挠,一步步下了楼。
二楼的门虚掩着,留了道指宽的缝,歌声就是从那缝里钻出来的,比在楼上听更清楚,也更诡异,那声音不像从屋里的某个角落发出来的,倒像是贴在门缝上,他刚凑过去,歌声突然停了,静得连屋里的呼吸声都听不见。
张老头敲了敲门:“咚咚咚。”
门里没动静。
他又敲了敲,声音大了些:“家里有人吗?”
过了好一会儿,门才缓缓拉开一条缝,男人探出头来。他的眼睛红红的,像是熬了通宵,又像是哭过,眼白上布满了血丝,嘴唇干裂得起了皮。“大爷,有事?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砂纸磨过木头。
“小伙子,”张老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,手里的痒痒挠攥得更紧了,“你们家是不是有孩子?每天半夜十二点唱摇篮曲,能不能轻点?我年纪大了,觉浅,实在熬不住。”
男人愣了一下,眼神有些发直,像是没听懂他的话。过了几秒,他才缓缓眨了下眼睛,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,那笑容像是用刀刻在脸上的,一点弧度都没有:“大爷,您弄错了吧?我们俩没孩子啊。”
“没孩子?”张老头皱起眉,往前凑了凑,想看清屋里的情况,“那我怎么天天半夜听见你们家唱摇篮曲?声音很清楚,就是从这屋里传出来的。”
男人往门后缩了缩,肩膀挡住了门缝,像是怕他看见屋里的东西。“可能是您听错了吧,”他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点颤,“这楼隔音差,说不定是别家的声音,或者……或者是楼道里的风声。”
正说着,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,轻飘飘的,和夜里唱摇篮曲的声音一模一样:“谁啊?”
男人回头应了一声,声音很轻:“楼下的大爷,说听见摇篮曲了。”再转过来时,他的脸色更白了,白得像纸,连嘴唇都没了血色:“大爷,真没有的事,您早点回去休息吧,可能是您老耳鸣。”说完,不等张老头再开口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,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炸开来,震得张老头的右耳嗡嗡作响。
张老头站在门外,手里的痒痒挠差点掉在地上。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,那歌声就是从这屋里传出来的,女人刚才在门里说话的声音,和夜里唱歌的声音一模一样,绝不会错。他又贴在门上听了听,屋里安安静静的,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,像是刚才开门的男人和说话的女人,突然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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