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鬼帖!是许婉清的鬼帖!”镇西头的张婆婆瘫在门槛上哭,她是镇上年纪最大的,今年八十七,1943年的事,她亲眼见过。张婆婆的头发全白了,用一根蓝布带扎着,哭的时候,肩膀抖得像筛糠,“当年她就是穿着嫁衣吊死的,红绸子缠在钟楼的房梁上,舌头伸出来,脸白得像纸……这是要回来办喜宴了!”
没人敢去。可到了四月十五傍晚,镇里来了五个外乡人,背着相机,是城里来的大学生,听说了教堂的事,觉得新鲜,非要去看热闹。领头的叫赵磊,戴个黑框眼镜,拍着胸脯说“世界上哪有鬼,都是封建迷信”,还拉着另外四个同学往坡上走。
王屠户的儿子王小胖,十七岁,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,听说有外乡人去,觉得丢了青川镇的脸,揣着他爹的杀猪刀就追上去,喊着“我带路,那教堂我熟”;村口的李木匠也去了,他说要去看看教堂的木梁,说“民国的木料结实,要是能拆点回来做家具,准能卖个好价钱”;还有镇东头的刘婆子,她孙子昨天发烧,说看见穿红衣服的女人,她想去教堂烧柱香,求许婉清放过孩子。
一共九个人,浩浩荡荡地往荒坡走。
王屠户拉着王小胖的胳膊,骂他“作死”,王小胖挣开,留了张纸条:“爹,我去看看就回,要是能捡个红灯笼回来,给你挂在屠宰铺门口,保准生意好。”
那天晚上,青川镇静得吓人。
没有狗叫,没有虫鸣,连风都停了。镇口的老槐树一动不动,叶子耷拉着,像死了一样。有人站在镇口往坡上望,能看见教堂里的红灯笼一直亮着,烛火映得教堂的尖顶发红,还能隐约听见吹唢呐的声音,调子却走了样,不是喜庆的《百鸟朝凤》,是歪歪扭扭的、像哭又像笑的调子,顺着风飘进镇里,绕着家家户户的房顶转。
后半夜,唢呐声停了。
坡上的红灯笼灭了。
天亮时,去看热闹的人,一个都没回来。
王小胖没回来,五个大学生没回来,李木匠和刘婆子也没回来。王屠户拿着杀猪刀往坡上冲,刚走到一半,就被地上的红绸子绊倒,红绸子缠在他的腿上,像蛇一样往他身上绕,他吓得用刀砍,红绸子断了,却流出暗红的液体,像血。他抬头往教堂看,教堂的门虚掩着,门缝里渗着一股味是血腥味,混着腐烂的气息,直往鼻子里钻。
“儿啊!”王屠户喊着王小胖的名字,声音在坡上回荡,却没半点回音,只有风穿过教堂的断梁,发出“哗啦”的声音,像有人在里面拍手。
镇长按不住了,报了警。
警车开到青川镇时,是下午三点。带队的是李为民,市刑侦队的副队长,三十四岁,浓眉大眼,左手虎口有一道疤,去年抓歹徒时被砍的。他不信鬼神,上车前还跟队员开玩笑:“说不定是山里的野猪把人叼走了,咱们去给青川镇的人壮壮胆。”
可当警车开到荒坡下时,李为民的笑僵住了。
坡下的小路旁,扔着几个红灯笼,灯笼纸被撕破,里面的指骨散在泥里,一节一节的,泛着黄。风里飘来一股味,胭脂混着血腥味,还有点甜腻腻的气息,像放坏了的蜜。开车的警员小张,刚毕业没多久,脸色一下子白了,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:“李队,这……这味不对啊。”
李为民没说话,推开车门下车。脚刚沾到泥,就觉得黏得慌,像踩在胶水上面,每走一步都要费力气。他低头看,泥里渗着暗红的液体,顺着小路往坡上流,在地上画出一道红痕,像一条血蛇。
“都把枪拔出来,注意警戒。”李为民拔出配枪,保险栓“咔嗒”一声响,队员们跟着拔出枪,呈扇形往坡上走。
快到教堂门口时,李为民突然停住了。
教堂的门是虚掩着的,比他想象中完好,尖顶没塌,彩色玻璃亮得刺眼,红的、蓝的、绿的,映得门口的泥地一片斑斓。门口的台阶上,摆着两盆红蔷薇,花瓣上沾着露水,像眼泪,可青川镇的四月,根本不会开蔷薇。
“谁在里面?”李为民喊了一声,声音在坡上回荡。里面没动静,只有唢呐的调子又响了起来,还是歪歪扭扭的,从门缝里飘出来,绕着他的耳朵转。
他使了个眼色,队员老赵上前,一脚踹开门。
门开的瞬间,所有人都僵住了。
教堂里根本不是荒弃的样子。尖顶完好无损,上面挂着水晶吊灯,亮得晃眼;彩色玻璃没碎,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地上投出斑斓的光斑;地上铺着红地毯,从门口一直铺到祭坛前,地毯的绒很长,沾着点泥,像是刚从外面铺进来的。
地毯两边,摆着十张圆桌,整整齐齐的,每张桌上都铺着红桌布,摆着红漆的碗碟,里面盛着菜。可那不是真菜,红烧肉是用泥土捏的,上面撒着红粉,像血;清蒸鱼是用白纸剪的,眼睛是两颗黑纽扣,扣在纸上,盯着人看;酒壶是铜的,擦得发亮,倒出来的不是酒,是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桌沿往下滴,在红地毯上晕开一片片黑印,像墨渍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喜欢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请大家收藏:(m.2yq.org)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