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梗着脖子,冲着黑漆漆的窗户方向,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暴躁,低吼了一声:
“谁啊?!大半夜的叫魂呢?!”
声音出口,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异常响亮,甚至带着点回声。
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,窗外的风声,停了。
那一直挠着窗户塑料布的“嘶嘶”声,消失了。整个屋子,乃至整个院子内外,陷入了一种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就好像他刚才那一声,不是吼给了某个存在的“东西”,而是吼给了这片黑夜本身,并且意外地起到了“静音”的效果。
这种极动到极静的骤然转换,比持续不断的怪声更让人心底发毛。
李闯维持着坐起的姿势,僵在炕上,一动不动。耳朵竭力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,但什么都没有。连远处原本偶尔还能听到的狗吠,也彻底消失了。
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,而他是唯一被遗留在播放状态里的异物。
刚才……是不是太冲动了?
一丝迟来的、冰凉的悔意,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。
老人们的告诫,城市的常识,在此刻这种诡异的寂静面前,突然变得有些苍白无力。
他在炕上坐了不知道多久,直到四肢都开始发僵发冷,窗外才极其缓慢地、一点点地重新响起了风声,依旧那么刮着,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绝对寂静从未发生过。
后半夜,李闯睁着眼睛,直到天色蒙蒙亮,再也没能合眼。
天光像是掺了水的浑浊米汤,勉勉强强地透过糊着塑料布的窗户,给昏暗的屋内带来一丝暧昧的亮色。李闯几乎是数着时间熬过了后半夜,此刻听到东屋传来爷爷几声压抑的咳嗽,他甩了甩因缺觉而沉重发木的脑袋,强迫自己爬了起来。
嗓子眼干得发紧,像是塞了一把沙土。夜里那几声诡异的呼唤和之后死一般的寂静,如同跗骨之蛆,依旧缠绕在他的神经末梢。他需要点热水,也需要用忙碌来驱散脑子里那些不受控制滋生的念头。
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薄木门,清晨略带寒意的空气涌了进来,让他精神稍微一振。他趿拉着鞋,准备去灶房烧水。
然而,脚步刚迈过门槛,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院门下方那道宽宽的缝隙,整个人就像是被瞬间施了定身法,僵在了原地。
院门底下,露出来一截东西。
一抹极其扎眼的、鲜艳的红色。红得刺目,红得不祥。
那不是落叶,也不是谁家孩子丢的玩具。那形状……
李闯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窜起,直冲天灵盖。他几乎是屏着呼吸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地挪到院门后,手指有些发颤地搭在冰冷的门闩上。
深吸一口气,他猛地拉开了院门。
“哐当”一声,老旧的木门撞在后面的土墙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门外的景象,让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门槛外的泥地上,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纸人。
约莫半人高,是用竹篾扎的骨架,外面糊着上好的、颜色极其鲜艳的彩纸。纸人穿着样式古拙的红色对襟纸衣,黑色的纸裤,脸上涂抹着白粉,腮帮子上打着两团圆圆的、僵硬的胭脂红。眉毛是墨笔画上去的,又黑又细,向上挑着。最让人心底发毛的是那双眼睛,没有瞳孔,只是两个空洞洞的黑色圆点,却又好像正死死地盯着开门的人。
这纸人扎得极为精致,甚至可以说是栩栩如生,但越是精致,在那清晨荒僻的村道上,就越发显得诡异绝伦。
而真正让李闯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的是——这纸人的脸,那眉眼的轮廓,那鼻梁的线条……竟然和他自己有五六分相似!
就像是一个技艺拙劣的画匠,照着他的照片,却又不得要领,画出了一个形似而神非、充满怪诞感的仿制品!
“嗡”的一声,李闯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。夜里的呼唤声,老人们的告诫,此刻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。
不能回头,不能应声……
我……应了……
冷汗,瞬间湿透了他单薄的里衣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纸人,仿佛只要一眨眼,它就会活过来,咧开那抹用朱砂画出的、弧度固定的诡异笑容。
“哎呀我的妈呀!”
一声尖锐的惊呼打破了清晨的死寂,是隔壁的王婶出来倒尿盆。她看到了李闯家门口的纸人,吓得手一抖,搪瓷盆差点脱手,尿液洒了一地,骚臭味弥漫开来。
“闯、闯子……这、这是啥玩意儿?!”王婶脸色煞白,指着纸人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她的惊呼引来了附近几户早起的人家。很快,李闯家院门口就围拢了几个村民,对着地上的纸人指指点点,脸上无不带着惊惧和嫌恶的神色。
“作孽啊……谁家干这缺德事?”
“这、这纸人咋看着有点像闯子啊?”
“嘶……别瞎说!晦气!”
“赶紧拿走烧了!扔远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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