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道长走后,父亲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脊梁骨,瘫坐在沙发上,双手插进头发里,发出野兽般的低吼。母亲则搂着昏睡过去、但背上花纹依旧清晰的小芸,哭得几乎断气。
家里彻底被一种濒死的绝望笼罩了。
我看着这一切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。我知道,不能再指望父母了。他们显然有事情瞒着我,而那件事,很可能就是导致小芸变成这样的关键!
我必须自己找出真相。
第二天一早,我以回老家给奶奶烧“头七”纸为由,不顾父母的反对,独自坐上了返回老家的长途汽车。
一路上,窗外熟悉的田野风光变得无比压抑,灰蒙蒙的天空,像是扣着一口巨大的铁锅。奶奶下葬那天的种种异状,小芸诡异的眼神和吃土的行为,背上浮现的寿衣花纹,周道长惊恐的质问……所有这些画面,在我脑子里不断盘旋、交织,拧成一股冰冷的、名为“阴谋”的绳索。
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庄时,已是下午。村子依旧安静,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。我没有回家,而是径直去了村西头,那里住着村里最年长、也是唯一还懂得些老规矩的“三叔公”。
三叔公快九十了,一个人住在老旧的祖屋里,耳朵有点背,但眼睛却异常清澈。我提着两瓶好酒和一包点心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,他正坐在院子的躺椅上,眯着眼睛晒太阳。夕阳的余晖给他布满皱纹的脸镀上了一层不祥的金红色。
看到我,他似乎并不意外,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,然后轻轻叹了口气,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。
我坐下,把礼物放在他脚边,喉咙发紧,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是为了你家小芸丫头的事来的吧?”三叔公的声音苍老而沙哑,像风吹过干枯的玉米秆。
我猛地抬头,惊愕地看着他。
“村子里……都传遍了。”三叔公慢悠悠地说,拿起旁边的旱烟袋,点燃,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,辛辣的烟味弥漫开来,“说那丫头中了邪,背上长了老太婆寿衣的花纹。”
“三叔公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周道长说是什么‘寄魂衣’……”我急切地问道。
“寄魂衣?哼,叫法不同罢了。”三叔公吐出一口浓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面容有些模糊,“咱们这儿,老辈子人叫它——‘阴童续命’。”
阴童续命!
这四个字像四把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心里。
“续……续谁的命?”我声音发颤,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三叔公抬起眼皮,深深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,带着怜悯,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:“你说呢?谁刚死,谁又快死了?”
是奶奶!借小芸的命!
虽然早有猜测,但亲耳从三叔公嘴里证实,我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浑身发冷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会这样?奶奶她……她怎么会……”我语无伦次。
三叔公沉默了片刻,用力嘬了一口旱烟,火光在昏暗中明灭不定:“林子,你奶奶……走得不甘心啊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措辞,声音压得更低了,带着一种讲述禁忌的神秘和悚然:“有些话,本来不该我这把老骨头说。但你爹娘……唉!你奶奶那个人,一辈子要强,什么都想抓在手里,临到老了,更是怕死怕得厉害。她信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,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
“她是不是……不是正常死的?”我鼓起勇气,问出了周道长那个问题。
三叔公拿着旱烟杆的手微微抖了一下。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抬起头,望向远处暮色渐合中那片模糊的山峦轮廓,那是村里的坟山,奶奶就埋在那里。
“阴童续命,是古时候传下来的最恶毒的法子之一。”他岔开了话题,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我汗毛倒竖,“须得是至亲血脉的童女,心智未熟,阳气纯净。施术者……嗯,也就是想续命的人,必须在咽气前,由懂行的人做法,将自己的一缕怨魂和死气,通过特定的仪式,寄生在选定的童女身上。”
特定的仪式?我猛地想起奶奶葬礼前,按照老家规矩,需要至亲给逝者擦拭身体、换上寿衣。当时,是母亲以我“毛手毛脚”为由,让年幼的小芸进去帮忙的!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……
“被寄生的女娃,初期会神魂不稳,表现为失魂落魄,嗜食阴土——因为土属阴,能暂时滋养她体内那缕不属于她的死魂。接着,会逐渐厌弃阳间食物,身体被死气侵蚀,快速衰弱。等到她背上浮现出施术者寿衣的花纹,就意味着寄生完成,‘衣’已加身,两者的魂魄开始深度纠缠。”
三叔公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,冻结我的血液。
“当那花纹清晰得如同烙印,且女娃虚弱到油尽灯枯之时……”他顿了顿,干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杆,“就是‘换命’之时。施术者的魂魄会彻底占据女娃的身体,借她的阳寿,重活一世。而被夺走一切的女娃的生魂,则会被打入阴司,永世不得超生,或者……成为那件‘寄魂衣’新的养料,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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