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掌柜的消息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心湖，让明薇平静的生活再次泛起涟漪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玩耍，更多时候是抱着膝盖坐在窗边，望着院中抽芽的柳条发呆，清澈的大眼睛里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郁。
苏婉只当女儿是前番受了惊吓，尚未完全恢复，越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，变着法儿给她做些好吃的、好玩的，却收效甚微。
明砚之也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，但他政务繁忙，加之京城局势微妙，只能叮嘱苏婉好生照看，并未深究。
这天午后，春光明媚得有些晃眼。明薇正恹恹地翻着一本画册，一只熟悉的灰色信鸽扑棱棱落在窗台上，是灰灰！
“小主人！小主人！”灰灰的声音带着兴奋，“有信！给老爷的！从北边来的！”
北边？明薇的心猛地一跳！是萧将军的信吗？
她连忙放下画册，凑到窗前：“灰灰，信呢？”
灰灰扭了扭脖子，示意腿上绑着的小竹管：“在这儿呢！不过……这次的信，感觉有点不一样。”
“不一样？”明薇好奇地问。
“嗯……”灰灰歪着头，“气味不一样。以前都是那个冷面将军的味道，这次……好像还夹杂着一点……草药的清香？而且，竹管上刻了个奇怪的记号，像个小爪子印。”
草药的清香？小爪子印？明薇眨了眨眼，难道是……孙掌柜？他从牢里传信出来了？可孙掌柜在京城大牢，怎么会从北边来信？
她正疑惑着，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宋妈的声音：“小姐，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。”
爹爹叫她？明薇连忙应了一声，整理了一下衣裙，跟着宋妈往书房走去。她心里有些忐忑，不知道爹爹为什么突然叫她。
书房里，明砚之正拿着灰灰刚送来的那封信，眉头微蹙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见明薇进来，他放下信，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：“薇儿来了，坐。”
“爹爹。”明薇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，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，小手放在膝盖上，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。
明砚之没有立刻说话，而是拿起信纸，又看了一遍，然后才看向女儿，语气随意地问道：“薇儿，你平日喜欢和小动物玩耍，可曾见过一种……爪子像梅花形状的小兽？”
爪子像梅花？明薇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想起萧将军给她的那块黑色令牌上，似乎就刻着一个类似梅花爪印的图案！她心里一惊，小脸上努力保持平静，摇了摇头：“没……没见过。爹爹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明砚之目光深邃地看了女儿一眼，没有追问，而是将信纸递到她面前，指着末尾一处不起眼的墨迹：“你看这里，像不像个爪印？”
明薇凑过去一看，信纸末尾，萧策刚劲的签名旁，果然有一个淡淡的、用细笔勾勒出的梅花状印记，若不细看，几乎会以为是墨点。
“是……是有点像。”明薇小声说，心里却更加疑惑。萧将军为什么要在信上画这个？是给爹爹的暗号吗？
明砚之收回信纸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没有再说什么，转而问起了明薇的功课和饮食，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。
明薇心中却翻江倒海。萧将军的信，梅花爪印，还有灰灰说的“草药清香”……这一切都透着古怪。她隐隐觉得，这封信里藏着重要的信息，可能和孙掌柜有关，甚至……可能和她有关！
从书房出来，明薇心事重重。她回到自己房间，关上门，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块黑色令牌。令牌上古朴的兽首下方，确实刻着一个清晰的梅花爪印，和信纸上的印记一模一样！
这绝不是巧合！
萧将军是在用这种方式，向爹爹传递某种信息！而爹爹刚才问她，是在试探她是否知道这个印记的含义吗？
整个下午，明薇都坐立不安。她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傍晚时分，她趁宋妈不注意，悄悄溜到后院墙角，那里是灰灰和其他鸽子常待的地方。
灰灰正在梳理羽毛，看到明薇，咕咕叫了两声。
“灰灰，”明薇小声问，“你送信的时候，有没有听到萧将军……或者他身边的人说什么？”
灰灰歪着头想了想：“送信的时候？那个冷面将军还是老样子，没什么表情。不过……我飞走的时候，好像听到他身边一个亲兵低声说了句‘……孙先生那边……信号已收到……一切按计划……’”
孙先生！信号！计划！
明薇的心脏狂跳起来！果然和孙掌柜有关！萧将军知道孙掌柜出事了！他们在执行某个计划！
“还有呢？还有什么？”明薇急切地问。
“没了，”灰灰摇摇头，“就听到这些。小主人，你怎么对这事这么关心？”
明薇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如何解释。她不能说出令牌和印记的事。她只好含糊地说：“我……我就是担心萧将军。”
灰灰不疑有他，咕咕安慰道：“放心吧，那个冷面将军厉害着呢！没事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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